他收緊手臂,感覺到毛絨絨的腦袋在鼻子下面了,輕輕嘆了口氣。不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眼皮子完全撐不起來。他能夠隱隱感覺到身邊有人,有呼吸聲,還有咂巴嘴聲。
知樂嗎?應該是知樂吧?小崽子,沒事就這麼粘乎,以後可得好好教育一下。唉,教育了這麼多次,他怎麼越來越不聽話了呢?小崽子長太快了……
敗城迷迷糊糊中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儘管身體還是不舒服,卻還是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剛一睜眼,他就覺得不對:睡著前,他是抱著知樂,怎麼現在,他卻是倚在知樂身上呢?
知樂站得像一根電線杆,一隻手攬在他的腰上,另一隻手環著他的肋骨,儘管還沒有他高,但還是努力聳起肩膀,給他的腦袋製造一席之地。
敗城睜開了眼睛,卻沒有動,轉動眼珠近距離瞄了會兒知樂。小崽子長大了,快和他一樣高了,眉眼之間也顯示出了幾分男子漢的氣概。也許是他的錯覺,自從有了身體上的關係以來,知樂的眼裡多了幾分成熟的氣息,褪去青澀之後,越發顯示出力量與頭腦來,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壓得住班裡那幾個老兵。
如今,敗城會保護知樂,知樂也會支撐敗城了。
這樣我就能放心了吧,敗城心裡想著。
敗城稍微動了動,知樂立時敏銳地察覺到,轉過腦袋,輕聲說:“小爹,醒了?”
“嗯。”敗城一直起身,就聽到骨頭一陣卡卡聲,他呲牙咧嘴的捂著腰,道,“以後我再睡著就叫醒我。”
“我想讓你好好睡。”
“這樣你和我都不舒服。”
“我沒不舒服啊。”
“……”
小崽子!
敗城暗罵了句,隨手把知樂趕走了。看著那個“貓頭腦袋”消失在樓梯間,他忍不住笑了下,想了片刻,轉頭打電話給南默去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團裡流言四起,有人說上面在根據演習調整部隊,也有人說演習中表現差勁的全部被迫復員了,還有人說這是在準備打仗,已經派兵去秘密一線了。
知樂也不可避免的捲入其中,就算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敗連長,但架不住班裡的兵著急,就連六連的兵也指望他透過“連長”這層關係得知些內幕訊息。敗城不同,許多人認為他是上面下來的,也許是犯了錯誤,但關係網多少還在吧?
關係這種東西,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消除。
知樂被全連的兵嘮叨煩了,乾脆找了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對敗城認真地道:“敗連長,我們連的人拜託我來問你,最近軍區是不是有什麼大動作?”
敗城一瞪眼,罵道:“不該問的不問,你們連的人保密條例都白學了?趙斌呢?”
知樂終於清靜了,代價是吃了全連人的白眼。不過,他心裡也有著疑問,因為敗城最近越來越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忙著什麼般。他好幾次去“夜襲”,結果都被窗戶上貼著的封條給擊退了——敗城不給他開窗,就代表著“晚上沒戲”。
就在這混亂的氣氛中,當知樂的疑慮到達頂點時,敗城突然消失了!
沒有預兆,也沒有通知,就這麼突然一夜過來,他再去三連時,姚永元說,敗城已經被調走了。至於調去了哪裡,無可奉告!
這個訊息對知樂來說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般亂竄了一天,晚上又失眠了一夜,第二天,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出操了。
除了有些疲憊之外,知樂並沒有特別的表現,就連司馬山也沒有看出他的奇怪之處。
反正你信我就是了!
敗城這句話迴盪在知樂的腦海中,不管如何,這一次,他不能再冒冒失失的做事。他相信,敗城不會就這麼一點交代也沒有的消失,就算是真如此,也肯定是有突發狀況。
總之,不是小爹的錯!
知樂把陰鬱壓在心底,正常的訓練,生活。敗城走後一個星期,趙斌把他叫去辦公室,說:“樂樂,你要提幹了。”
知樂一點兒高興的神情也沒有,沉默了半晌,問:“提幹做什麼?”
趙斌一瞪眼:“你傻啊!你想退伍還是超期服役啊?我告訴你,別和我鬧,你以為提幹名額是那麼好弄的?”
知樂低下頭,小聲咕噥:“我明白了。”
“唉,這才對。”趙斌長出口氣,拿出一份表格給他,“填好了,明天按照上面說的去參加學習班。”
知樂沒說什麼,接過表格就走了。趙斌看著門被帶上,咧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