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3 / 4)

信我是個大人,我父親說路途那麼遙遠,我父親說我們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後來還是父親的乾兒子把他說服的,自豪的金口一開,父親就同意了。我父親抱抱我,又抱抱自豪,然後從包裡拿出一疊百元大鈔遞給自豪,這是乾爹的一點心意,你一定得收下。自豪很顧及我的臉面,堅決不要,雖然我並不在乎,但我還是很佩服自豪的為人處事。我幫自豪接過錢,自豪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自豪的。放心吧,爸,我先幫自豪收著,我會給他的。這時候我注意到幾乎快被我遺忘的小荷,我走過去,說,媽,好好照顧爸。小荷驚訝的表情令我吃驚,她張大了瞳孔,似乎在質疑我剛才說的話。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小荷不斷的搖晃著我的手臂。我只好再說一遍,媽,好好照顧爸。嗯,小荷使勁的點了點頭,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我是見不得女人流淚的,於是我轉過身,不再看她。我不得不佩服小荷這樣一個女人,作為我的繼母,我母親做不到的事她做到了。小荷收住了我父親的心,而我母親卻沒有。我的心是敏感而多情的,最後一眼凝望父母的臉,燦爛的笑容掩飾不住對父母的依戀,從父母的身邊出發,我們搭上了西去的火車。

我以為送常曼的那一對夫婦是她的父母,而常曼卻說不是,那是她的伯父伯母了。

那你父母呢?

不知道。常曼一臉的憂傷,我伯母說,我一生下來我的父母就去了別的地方。我至今也沒有見過我的親生父母。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去了別的地方還是已經死了。或許已經死了。剛才看見你和你父母離別的情景,我突然想哭。骨肉情,是世界上最難割捨的。幸好我已經習慣沒有父母在身邊的日子,伯父伯母愛我,但他們不會像父母一樣嚴格地管著我。

我從來沒見常曼如此的傷感。常曼也從來沒有向我提起過這些。想不到常曼的身世還這麼悲慘。

我第一次主動地把常曼攬入懷中,常曼,別傷心,有我呢!

列車開動了。我們去的是西域。

西域一直是我魂牽夢繞的地方,一想起西域這個憂傷的名字,就有一股溫熱的東西在我的眼裡流動,我因西域而憂傷。

十八歲是出走的年齡。十八歲,不管你考沒考上大學,都應該出走。我的骨子裡流著叛逆的血,常曼的骨子裡也流著一股叛逆的血,自豪的骨子裡也流著一股叛逆的血,於是我們三個悲壯出行。去哪裡呢?去西域吧,因為那裡有我們熱愛的餘純順。也許是太愛餘純順,也許是餘純順的靈魂在召喚我們,酷愛行走的心靈永遠不會因為時空的變幻而陌生。西域,那是一個神奇美麗的地方,那裡的空氣充滿清新,那裡的湖泊充滿著寧靜,那裡的大地充滿血色。

坐在列車靠窗的座位上,我的思緒像火車一樣飛馳。我看見對面一位窮困潦倒的乘客在忘我的狼吞虎嚥,而另一位優雅的素食主義者,並不是我的猜想,他曾經拒絕過我們葷腥的食物,則在獨自品味著窩頭和鹹菜酸澀的滋味。我感覺我微笑的眼睛裡有一種憂慮的風情。我不是素食主義者,但我也不會放棄素食的甘甜與醇香,克服飲食與味覺的障礙安然融入可能遭遇的種種群體,這是行走江湖必須具備的一種素質。對面的素食主義者是一個流浪藝術家,他的行裝透露了他的身份。一頭棕色的長髮披散下來,黑色的夾克配上破爛得很有藝術的牛仔,懷抱著一把破舊的吉他。我有一股急切想與他交流的慾望。於是當我再一次拿出美味的食品時,仍然沒有忘記向他發出盛情的邀請。但是他仍然是很有禮貌的拒絕了,滄桑的臉上掛著安詳的笑容。

你很執著,我說。

你也一樣,他說。

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有鹹菜和饅頭。

我並不是在每個地方都吃鹹菜和饅頭。

如何稱呼你?

流浪者。

有目標嗎?

西域。

西域,當這兩個字從流浪者的口中吐出來的時候,我的靈魂再一次被震撼了。我不知道我和流浪者在此時此刻的邂逅是美妙的緣分還是刻板的宿命。

我說,很巧,我們也是去西域。可否同行呢?

不必了。我和你們不同,雖然我們都愛行走,但你們是高貴的行走,而我是低俗的行走。況且,下一站我就要下車了。

於是我再也找不出話題來了。我只好把目光從流浪者身上移開,移到窗外,窗外成排成排的樹木飛速的倒退,亦如我的思想。

流浪者自彈自唱起他自己寫的歌。

流浪者的腳步沒有盡頭

我們行走我們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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