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穆不敢回話,明明是黎海親自下的命令讓他們不用跟著恆澤:恆先生不喜歡被人看著。
暴躁地把茶几上的餐盤摔個粉碎,又重重地捶了幾下雕花的扶手,黎海摔門出去了。
他尤不相信,要親自看看家裡的情況。他篤定恆澤是被人拐了而不是單純的出行,並不是因為字跡或是語氣——他壓根沒注意過恆澤寫的字,而是因為,恆澤本人根本不會跟他報備什麼,而且他知道恆澤的事務所最近很忙,那個工作狂怎麼會擅自丟下工作不管。
他後悔因為拉不下臉面而沒有對恆澤說好話了,只要兩人的關係稍微不那麼僵持,他就不會連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都不知道。
恆澤有個怪癖,案子只挑棘手的做,得罪的人不少,其中不乏顯貴。而黎海雖然是本地首屈一指的黑道大哥,在外地卻有不少仇家。
黎海擔心。
他先是打電話給事務所問恆澤最後上班的時間,電話那頭很快回復說恆澤有打電話來請假,那大概是十天前的事情。
黎海氣得手抖,早知道就不該給恆澤那該死的自由,他本以為他們的家經過改造,已經足夠安全。
回到家裡,屋子裡沒有任何異樣,所有的房間就像是任何一個有準備的遠行者的家中一樣乾淨整潔。
黎海開啟衣帽間的門,發現左邊的一半空了不少,那兒放的是冬裝。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又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的一件睡袍不見了。
他是故意把睡袍掛在那裡的,為的是能讓恆澤罵他一頓刷點兒存在感。他一點兒也不覺得恆澤會沒事把他的衣服帶出去旅行,他只會說:“你害我把相鄰的幾件衣服都拿去幹洗了,聞著那味兒我都受不了。”
黎海苦笑,現在,不管恆澤怎樣的刻薄,只要能換回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就知足了。
回到客廳,桌上有一個乾淨的菸灰缸,缸底還沾著菸灰。
恆澤是不抽菸的人,黎海也早戒了。
他盯著菸灰缸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一個在他印象中唯一一個可能因為一時興起拉著恆澤去旅行的人,雖然他極其的討厭那傢伙。
他沒有沈越的電話,但他知道一個人一定有,所以他撥通了某位酒吧老闆的號碼。
接電話的不是他本人。
“誰?”這樣極其讓人不爽的說法,黎海一聽就皺起了眉,但也知道,他找到了正主兒。
“沈先生?”他試探著問。
電話裡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他猜想那個人是去看聯絡人的名字了。
果不其然,再聽到對面的聲響的時候,只聽沈越故作陰陽怪氣地道:“喲,這不是黎大老闆?打錯電話了吧?”
沒等黎海說話,就聽見了忙音。
黎海連續默唸十遍要自己剋制,然後再次撥通了廖擇安的手機。
這回接電話的不是沈越,這兩個人的噁心是相互的,沈越正因為接了黎海的電話洗耳朵呢。
聽見是廖擇安接的電話,黎海也鬆了口氣,問:“廖老闆,你家沈越知道我弟的情況嗎?”
認識黎海的都知道,他只認恆澤這一個弟弟,不會是旁人。
廖擇安遲疑了一瞬,說:“我幫他查過,找不著。”廖擇安的關係網頗大,他也找不著的人,那確實很棘手了,黎海覺得喉嚨有些幹,他在害怕。
廖擇安陸陸續續講了這兩週他和沈越調查的情況,比如並沒有任何的勒索電話或者字條,又或者是不尋常的痕跡,一切就像是恆澤真的去旅行了一樣。
和黎海一樣,沈越也不相信恆澤那個悶葫蘆會吃飽了的跑去旅行。他們調了小區的監控錄影,發現那兩天恰好遇見裝置檢修,監控全是一片空白。
正相對沉默,黎海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問:“誰準你和那個人渣通電話的?”然後就聽見一聲悶響,以及手機落地的聲音,黎海猜測廖擇安是被沈越踹了。
“寶貝兒你要疼死我了!”廖擇安帶著笑意呼痛。
沈越又補了一腳,罵了一句,撿起了手機,一邊還嘲笑道:“就你們兩個老傻逼,還想討論個結果出來?”
雖然這人著實可惡,黎海還是有些羨慕,他試過學著廖老闆變得窩囊些,只得了恆澤的罵,說他哄小情人哄得腦子傷掉了。
“喂?聽得到嗎?”沈越在另一頭大聲嚷著,聽得出是把手機放在老遠。
黎海應了一聲。
沈越冷哼,說:“你那個變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