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編戲倒是挺內行的。」照霞聞言,反而不氣了,安然笑道:「不錯,我是靠著陪師傅睡覺才有今日,可一個巴掌拍不響,難道還是我逼著他睡的不成?至於那姓馬的嘛……他要勾搭哪個是他家的事,小爺我便是兔子,可也不是婊子,還犯不著自輕自賤地給他上!」
眾人見他如此坦蕩,反倒不好再對此多說什麼,流明見一時無人開口,乃問道:「照這樣說,那令箭不是你換的?」
「不,確是我換的。」照霞微微一笑,眾人又是一陣譁然,他卻不管,自顧自接下去說:「憑什麼他老人家吃姓馬的醋,要連累我整整兩天不能下床?我換那令箭,本也只是想讓他出乖露醜罷了。小小一個吊毛,就是還坐科的學徒都翻得來。也沒見誰這樣子摔過,不只出彩,連命都給丟了!我不過換個令箭,也就劃破那麼一丁半點的,能出這麼大的事兒?」
「這話雖說得有理,可爹死了是事實,咱們怎知該不該信你?」重英問道。
「那時蘭妲、重喬就在近前,後臺還有那麼多人來來往往,我卻如何在他們面前作手腳?」照霞道:「令箭是現從箱裡取出來的,那平時可不歸我管。」一句話輕輕巧巧,便把矛頭對到了照管班中一應行頭切末的屠大娘身上。
屠大娘本還哭著,這會兒見眾人轉而疑她,忙把眼淚收了道:「天地良心,我嫁進屠家二十多年,一點虧心事沒做過,還給二才生了個兒子,我又不像那些個婊子、戲子,無情無義的,殺了他我有什麼好處?」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面上都不怎麼好看,敢情這兒除了她和金納,餘人不是婊子便是戲子,屠大娘可說是一句話便把所有人都給罵了進去,弄得眾人便想幫腔也開不了口。
然而翠翎畢竟是風月場中挺過來的,沒那麼好惹,略整了整情緒,回嘴道:「婊子、戲子哪兒惹著你了?要這樣含血噴人,你還不夠格呢!姑奶奶我既是婊子也是戲子,可起碼從良後就是清清白白的跟著屠爺,不像有些人……嘴上看不起戲子,心裡卻愛得很呢!」
「你講那是什麼狗屁倒灶的東西?婊子也跟人談清白?別笑掉人家大牙了!」屠大娘沒料到翠翎會抖出這項來,忙駁道:「你還當自個兒是玉堂春哪?有膽做就別怕認帳!牽扯別人多難看!」
「你說的!有膽做就別怕認!我今天就在這兒跟大家說個明白!」翠翎見屠大娘著慌了,更是大聲嚷起來:「你們可都聽好了,咱們屠家班當家的屠大娘,屠爺三媒六證、八抬大轎娶回來的正房夫人姚昭佩姚大小姐,她瞞著屠爺和屠爺的拜把兒陳度倉有一手兒,私底下你來我往還不夠,這會子是同著情郎謀殺親夫呢!」
「我娘跟陳師傅有姦情?翎姨你可知你口裡說的是什麼話!這事你要拿不出個憑據來,我可是和你沒完的!」重英一聽翠翎說自己母親壞話,不由也瞪大了眼睛急起來,一旁陳度倉亦幫腔道:「就是!你爺爺我一輩子光明正大,沒幹過虧心事,你就是想賴我勾搭大嫂,也拿個證據出來!要拿不出來,我先告你個血口噴人!」
「唉唷、各位看看哪,姦夫淫婦,連講的話都一個模兒印出來的……」翠翎一個人對上三個,竟是毫無畏色。「要說證據我沒有,可那天我唱完《十三妹》回來,可是親耳聽見你們在大廳裡頭光明正大地商量著,說什麼要殺了屠爺,好雙宿雙飛……」
「翎姨,您記錯了。」蘭妲第一次見到死人,本還嚇得躲在金納懷裡,聽到這時卻也忍不住說話了:「那時我和重喬哥都在流明哥房裡,聽得清清楚楚,師母只和陳師傅說,希望師傅不在,可沒說要殺他。」
金納見女兒突然開口,說的還是這樣要緊事,正色問道:「蘭妲,你說的當真?這事可萬萬開不得玩笑!」
「是真的,阿瑪。」蘭妲見金納神色嚴肅,有些畏懼,忙道:「不信問重喬哥他們去!」
「蘭妲沒說謊,那日咱們確實只聽見這樣的話,是不是,重喬哥?」
見蘭妲、流明都已開了口,重喬也不好再保持沉默,只得也點頭道:「確是這樣,娘,對不住、可您真記錯了。」
「好一個清清白白的蔡翠翎姑娘!」屠大娘見狀,得意道:「你要真清白,會連自己生的兒子都不替你說話?哼!」
「娘,兒子不是……」重喬才要分辯,翠翎先已照他臉上扇了一個熱辣辣的巴掌,又自哭道:「我怎麼這樣命苦,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偏偏盡幫著外人,張流明究竟有什麼好了?不過是個從小寄在咱們家的小叫化兒,你爹都還不屑肏呢!成天擺個端莊樣兒,唱旦角的背地裡又哪個是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