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要同他這樣的人做朋友,也不該這麼舍了自己親孃啊……」又往自己肚子猛捶起來,哭著說只恨當初不該把重喬生下,白費了心了,說得重喬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一個勁地苦勸。
見重喬如此,照霞本就氣翠翎如此亂槍打鳥,見一個怨一個,恨不得人人都給她拉下水去,又看流明白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遂幫著道:「翎官,你也說得夠了,自己做婊子,就當人人都跟你一樣了不成?流明雖和我一樣是賣進來做學徒,可那年畢竟剛打完仗,他一個死了爹媽的孩子,要飯難道還是自個兒願意的?再說流明平日為人如何,班裡上上下下十幾雙眼睛誰沒瞧見?我說他可不是個甘心做相公的。」
「哎呦呦、這可真是兔子惜兔子了!」翠翎撇了撇嘴,嗤道:「你也不用說得這樣好聽,你盧照霞賣進來是給屠爺暖床的,怎麼他賣進來就不是?你有事生屠爺的氣,他又怎麼沒有呢?保不定屠爺就是他給殺的呢!」
照霞還要說話,流明自己先開了口道:「師傅沒有碰過我……照霞不許。」
「照霞不許?」
「是,是我不許他近流明的身。師傅要有幾個女人我不管,可既然招惹了我,便不許再去招惹其他男人,要不就別碰我。」照霞仍是淡淡的,彷佛口裡說的不過是這日晚上的菜色如何。眾人初聽他這話,本都詫異得很,待想起這幾日照霞一反平日低順,使起性子來,竟將屠二才給拿捏得在掌心的樣子,又覺有些可信。
「便是如此,也保不定你和其他人沒有干係!」屠大娘忽插進話來,對流明道:「我聽重英說,你這幾日總待在照霞屋裡,有時連覺都在那兒睡,可有這事?」
流明淡然道:「是,可我若不待在照霞那兒,他一個病人,又怎麼防得了東家時不時過來噓寒問暖,又是摸摸這兒、碰碰那兒的?」
「你說的倒好聽,重喬可不是和照霞同房嘛?難道他一個還擋不住姓馬的?」翠翎邊說著,又往地上啐了一口。
「娘,您又忘了,」重喬苦笑道:「我又不是整日都待在房裡頭,再說了,這幾日您不高興爹老往照霞那去吃閉門羹,總叫我上您房裡睡去,省得爹碰了一鼻子灰回來,又要鬧得您不得清靜……」
翠翎這才想起來,可嘴上仍不肯服輸:「那又如何?誰知他們是聯手擋著東家,還是索性共事一夫了呢!」
流明一聽這話,澀聲道:「翎姨,流明是哪兒惹您不高興了,非得這樣三番兩次地糟蹋我?」
「別說得我像個惡人似的,你要真是乾乾淨淨,初五那天,卻又是誰在東廂的空屋子裡頭哼哼唧唧的?你現咒個誓說不是你,我蔡翠翎就是當場下跪,給你磕三個響頭也甘心!」
眾人本道依流明那樣清白為人,應是想也不想就能起這誓的,卻只見他沉默半晌,方咬牙道:「那時是我在裡頭,可那男人……那人不是東家。」
話方出口,當下又是一陣譁然,翠翎更笑得合不攏嘴,愈要趕盡殺絕起來:「空口無憑,既不是馬白麵,你倒說說那人是誰來著?要說不出來,你這私通弒師的罪名兒,可就坐實了!」
流明此時卻不作聲了,眾人見狀,愈發地鬧起來。陳度倉看如此下去不是個辦法,遂扯開了嗓門大聲道:「我說咱們也先別瞎猜了,屠哥還屍骨未寒呢!班裡頭就這樣吵吵嚷嚷的,像話嗎?況且咱們也不是大夫,不知屠哥究竟是怎麼過去的,如今東家既已去請人來了,我說大夥兒都安分點罷,有什麼話,待會兒對官說去!」
翠翎正咬著流明往死裡打,此時又如何肯放?當下回道:「這話聽著倒挺美,可馬白麵如今和閻錫山結了親家,整個官府都是他家親戚了,咱們又怎麼鬥得過他家裡養的兔子?」
「翎姨你且悠著點兒,畢竟沒有憑據,怎麼就認定了流明和東家是那關係?」重英素日和流明交情不壞,雖也驚訝他會和男人做那檔事,卻無論如何不信是他殺了屠二才。
「怎麼著?又要憑據?我那天睡到一半起來,想到屋後解溲,隔著窗子清清楚楚聽見了的,這還不是憑據!要說不是他?那他怎麼不說話呀?你講、你講呀!有誰攔著你說了?難道我還冤枉了你不成……」
「娘,別再說了。」重喬猛地打斷翠翎,道:「那時同流明在房裡的人不是東家,是我。」
事出突然,屋裡一下竟沒有半個人說話。翠翎渾身顫抖,看向重喬,一臉的不敢置信,好半晌方能開口:「是你?那麼你爹……」
重喬搖了搖頭,正要開口,卻聽見外邊走廊上傳來馬白麵的叫罵聲:「什麼酒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