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那麼多廢話你三叔又不在!還是……你怕鬼?”
自己好像說了句什麼,那人便笑的喘不過氣似地攬住自己,夜色很深,蛙聲疊著蟲鳴聲在風中格外清晰,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卻很輕。
他竭力去聽自己和那人到底說些什麼,風卻猛颳了一下。
天一下子放晴了,他聽到那人說:“正月十五,我在甘州等你。”
我在甘州等你。
他醒來的時候耳邊有風,風不大,卻吹的他耳朵有些發癢。他被一個人抱在懷裡,那個懷抱很溫暖甚至有幾分熟悉,他不記得什麼時候也曾這麼近地貼近過這個胸膛,但身體卻本能地眷戀,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抬起,近乎撒嬌地攬上對方的頸脖。
環住他肩膀的手臂突然一僵,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突然清醒過來。
相較於他剛剛醒來時的震驚與不知所措,東振林明顯要鎮定的多,只淡淡地道:“醒了?沒事吧?”
他下意識地搖頭,突然發現自己仍然被他抱在懷裡,雙手更是牢牢地摟在他脖子上,不由臉上一紅慌忙鬆開手,小聲道:“放我下來。”
東振林哼了一聲道:“怎麼?這會兒不耍潑動手了?”
鍾堅銳一愕,不解他話中所指,但看他似有些不快不覺有些惴惴,只得又道:“我不知你什麼意思,但……但你總要放我下來……”
東振林又哼了一聲,這回卻沒再多話,果真將他放了下來,鍾堅銳四下一望這才發現自己已回到了暫住的院落,四下一如之前悄然無聲,顯然蘇同康還未回來,他雖不覺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不知怎地卻覺鬆了口氣,想起這人果真如他所說送了自己回來,轉身對那人道:“多謝。”
東振林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轉身便走,鍾堅銳一把拉住他,急道:“你還沒告訴你叫什麼名字!”
東振林話到嘴邊卻突然心念一轉,冷冷地道:“你若真想知道,便自己想起來吧。”
鍾堅銳見他這般冷漠不由得一呆,但見他當真要走卻又心中不捨,忙慌慌地又道:“那你……你還來不來?”
東振林見他神色慌亂,眼中又是迷惘又是依戀,隱隱又有些渴求,他與鍾堅銳相識以來鮮少被他依賴,便是最後一次分手之時也未曾見他做出這般戀戀不捨的模樣,今日看著只覺心中五味雜陳,恨不得立時帶了他遠走高飛再不理這江湖紛爭。但他終是知道情勢輕重的人,在心中喟然一嘆,將他拉到懷裡低頭在他額上輕輕一吻,低聲道:“好好保護自己。”
鍾堅銳只呆得一呆,再看時四周已是空無一人,陽光被樹蔭揉的碎了一地,他轉頭望向那枝從牆那邊探過來的桃花,忍不住想:我是做了個夢嗎?
夜神教重出,天一教易主,宗明府只剩宗府一處苟延殘喘,微州一役江湖各派大多遭受重創,精英弟子死傷不計其數,據魔教宣稱,便連宗明府主明遜也死於該役。一時間夜神教聲勢扶搖而上,便連少林、武當等派亦不敢攖其鋒芒,而宗明府的兩位少府主一反常人預測的舉眾復仇的發展,只將宗明府僅存的力量全部收回盛州總部堅守不出。盛州乃是宗明府經營多年的老地盤,這番龜縮排去便是夜神教亦覺棘手,試了幾回無計可施也便暫時停手轉而安穩內部,便在這短暫的停戰中,盛州迎來了微州之役後最後一批到來的逃亡者。
以孫晉為首的墨羽堂第一隊。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在糾結怎麼收尾……放線太多最後繞死自己露怯指的就是這種……
☆、十四
微州出事之後,最早退回盛州的是周秦帶隊的墨羽堂二、三隊,緊接著是從北疆轉道而來的明息一行,在這之後,又有一些微州之役的倖存者或是各地不願歸順魔教而被滅門僥倖逃出的武林人士前來投靠,對於這些人明息與明玥都很爽快地予以了收留,只在多次盤問微州與魔教的詳細情況之後,始終未能得到二人心中最牽掛的兩個人的訊息。
魔教雖對外宣稱明遜已死,但死不見屍,這個訊息便始終不能令人信服,而相較於明遜尚有傳言,墨讓則是徹底失去了所有音訊。不知是因為魔教封鎖了訊息還是其它什麼緣故,自南方逃來的人沒有一個聽過有關他的訊息。隨著時間一天天推移,明息只覺整顆心越來越沉,若非靠著二十年來對兄長近乎盲目的迷信,只怕早已被逼的瘋了。幸好這些日子千頭萬緒事務繁雜,倒也沒多少時間給他胡思亂想,若要說另有什麼讓他有些介意的,那便是明玥的變化了。半年不見又經此變故,明玥似是一下子長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