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小時候原來那麼無法無天。
那天晚上他看到蘇同康的眼睛紅紅的,吃驚地問:“小蘇,你娘又打你了?”
蘇同康搖頭。
兩個人坐在土地廟前的大樹上晃腳,夜已經很深了,除了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影子誰也看不見他倆胡鬧。
他見蘇同康搖頭,又問:“那你怎麼哭了?”
蘇同康看著他,慢慢地說:“小鐘,我要走了。”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口問:“什麼時候走?”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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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我不知道。”
“去多久?”
“我不知道。”
鍾堅銳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一下子就急了,他從樹上跳下來大聲叫:“我去和你娘說不要你走!”
蘇同康也跳下來,卻抱住他用力搖頭。
眼淚和鼻涕弄花了他的臉,鍾堅銳伸手去給他擦,結果自己卻也控制不住地大哭起來。
夜色無聲,整個天地間似乎只有他倆的哭聲迴盪。他死死地抱著蘇同康,覺得自己即將失去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
“小鐘,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小蘇,你說話算話,你一定要回來哦!”
然後,他確實說話算話的回來了。
注意到鍾堅銳的目光,蘇同康微微別過臉衝他笑了一下,道:“怎麼了?一路上都在看我。”
鍾堅銳突然心中一軟,一把拉住他道:“小蘇,我們回去吧。”
蘇同康奇道:“什麼?”
“回去。”鍾堅銳道,“不要管什麼崆峒,也不要再管什麼聖教,我們……我們……”他說到後面突覺不妥,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蘇同康聽他這話不覺失笑,道:“小鐘,你真是緊張的過了頭,又說這些胡話。”他放低了聲音柔聲道,“放心,上回是我大意,這回定要崆峒加倍奉還!”
鍾堅銳微微地低下頭去,垂在身側的手掌緩緩握緊。
前方傳來尖銳的唿哨聲,戰火,就此開啟!
崆峒的人手並不多,且戰且退,戰線便由山腳向山腰轉移。蘇同康眼見敵人退讓,心中卻並無多少歡喜,前次戰役他與崆峒弟子交過手知道對方路數,今日來人與那日一眾身手相仿顯是崆峒弟子無疑,但那日圍困自己的四個蒙面人卻不在其中,他心中起疑,腳步不覺稍緩,便在此時,山間突然颳起一陣極猛的山風,蘇同康悚然一驚臉色大變,喝道:“小心!風裡有毒!”
這一聲喊的卻是晚了,只聽前方慘叫不斷,卻是先頭部隊吸入毒氣,被敵人趁勢猛攻,死傷頓重。蘇同康飛身上前撿起地上一柄長劍殺了一陣,雖然殺傷數名敵人,但鍾堅銳與他一靠,卻也覺了他呼吸急促,顯是心中驚怒難安。
“小蘇!”
蘇同康聽他呼喚卻是不答,過得一陣突問:“白妙還未有訊息嗎?”
原來這趟崆峒之行,他與蘇同康一路由後山上山,白妙一路卻是由前山而上,按理說如今已將至問道宮,怎麼也該有白妙那隊的訊息了,偏生此刻卻是半點聲音也聽不到。
難道崆峒竟有那麼多人能兵分兩路對付我們?蘇同康這個念頭一起自己倒先搖了搖頭,他打探的清楚,崆峒上下不過百十人,絕無可能憑空冒出那麼多人手,但白妙……
他正自思忖,突然一道劍風斜斜刺到,劍勢凌厲遠非尋常高手可擬,這一劍並不陌生,蘇同康心中一凜,心道:“來了!”
與上一回不同,這次敵人並未蒙面,他接連逼退一劍一掌之後,卻險在兩柄彎刀上吃下大虧,幸得他直覺精準,西鈐那一刀堪堪從他頸側擦過,只在頸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線!
他又驚又怒,喝道:“好啊!四護法到齊了!”
“混帳!什麼四護法!不要把我和那四個蠢材相提並論!”西鈐話音未落,一旁南焰怒道,“你罵誰是蠢材?”
北宮瀛手上不停,口中卻急勸:“大敵當前你們不要吵!”
南焰冷哼一聲還未回話,東振林劍鋒急轉,已將蘇同康逼入北宮瀛與西鈐夾擊之中!他四人默契十足合作無間,蘇同康立時左支右絀陷入苦戰,他擋開北宮瀛雙掌架開西鈐的彎刀,卻是再也躲不開東振林一劍,眼見得劍鋒直指要害轉眼便要取了他的性命,只聽“噹啷”一聲,東振林的長劍卻被另一把重劍給盪開了!
出手的是鍾堅銳。
他左手拉住蘇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