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駭,他身處天一教高層,對魔教的瞭解比墨讓更深,見得這壁畫便知前方必是魔教曾經的要地所在。然而與墨讓一般的疑惑亦出現在他心頭,那就是魔教總壇遠在千里之外,為何這山中竟會出現魔教的重地?
他滿腹疑團卻也隱隱有些振奮,走了兩步,突然覺得不對,一回頭,卻見鍾堅銳站在那裡盯著那壁畫一動不動,臉上露出又是恐懼又是迷惘的神色。
東振林一怔,走回去喚他,叫了兩聲鍾堅銳才回過神來,他伸手過去握住他手,掌中竟是一片冰冷。
見他目露詢問之色,鍾堅銳定定神,勉強笑道:“這畫有點怕人……”
“怕什麼,一幅畫罷了。”
鍾堅銳點點頭,不再說話,卻反手將他的手緊緊握住,指尖竟有些微的顫抖。
東振林只道他身上不適,道:“要不要歇歇?”鍾堅銳搖搖頭,鬆開他手,兩人繼續前行,再行的一陣,兩側洞壁上又出現數幅壁畫,畫的皆是這三頭六身的黑色神像,卻是姿勢各異,有他提身起舞的,有他盤膝入定的,亦有他奮身而戰的,還有一張竟是他坐在流水座上與一名少女交歡,身邊還圍了數名全身□的男女。鍾堅銳一路看下來,只覺腳步越來越重,心頭那股莫名的恐懼越燃越烈,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不住大喊:“快逃!快逃!堅銳,快逃!”
“怎麼了?”
他霍地清醒,這才發現東振林不知何時已停下腳步,臉上雖仍是淡淡,目光卻隱含關切,他怔了一怔,感到冷汗溼透了衣背,勉強笑了一笑,道:“我沒事……”
他口中雖說沒事,臉色卻已白的不見一絲血色,連聲音都已嘶啞,東振林心知有異,但此時此刻卻也無暇多想,轉過頭對他道:“你看。”
出現在他倆面前的,是一座比真人大了一倍的黑色神像。
他們身處的是石階盡頭的一塊
空地,空地中用黑石圍出一個半大不小的池子,池中立了一尊黑暗神明的石像,卻是盤膝入定之姿,他手中握著的各式法器上鑲著數顆夜明珠,光芒雖淡卻也將這四周照出輪廓。只見他身下水波轉動,往那池心旋轉形成一個不大的旋渦,而那碧水正中神像腿間,又有數朵冰雕雪琢般的白蓮飄浮水上,襯著那猙獰的黑色石像,顯的說不出的詭異。
“沁心蓮……”東振林呻吟般叫了一聲,手一鬆,孫晉“砰”的一聲摔到地上。
雖然只在書典中見過這蓮花的形狀,但結合此地的環境與一路行來所見,東振林完全肯定這便是魔教秘典中提到的三大法器之一,卻是怎麼也想不到二十年來正道各派處心積慮四處尋找的東西竟會在此現身!
他此刻心中激盪難抑,用力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將急速的心跳穩下去,度量了一下水池的距離,正欲跳過去採那蓮花,卻聽得鍾堅銳叫了一聲:“不行!”
他一愕,回過身來,只見鍾堅銳站在三步開外望著他,臉上滿是悽然。
“不行的。”他輕輕地又重複了一遍。
東振林怔了一怔,問:“怎麼?”
鍾堅銳沉默了一下,道:“我來過這裡。”
東振林又是一愕。
鍾堅銳搖搖頭,又道:“但我分明沒有來過。我不知道怎麼說……我覺得我好像來過這裡,但又一點也記不起來,我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神像,但我也一點都想不起來……”他退了一步,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東振林沉默了一下,上前兩步想去拍他肩膀,手伸了一半卻又收了回來,只道:“想不起來就算了,不用勉強自己。”
鍾堅銳搖搖頭,突然抬頭看他,問:“你想要那花?”
東振林點頭:“沁心蓮乃是魔教三大法器之一,本教找了它二十年,卻沒想到會在這裡發現。”
鍾堅銳輕聲道:“我不知什麼沁心蓮,我只知道那花乃是不祥之物,在我們家是不許提的。”他頓了一頓,又道,“這花習性古怪,必須熱泉寒泉交替浸灌,這池中必有兩道活泉,一冷一熱交替而行,方能將它養活。你看那花浮在水面似無依踞,但其實它無數根鬚紮在水下,那根鬚極為堅韌凡鐵難斷,我三叔說它遇冷則軟,若要摘它必得寒泉之時。”
東振林皺眉道:“這有何難?這區區寒泉還難得倒我不成?”
鍾堅銳道:“那花遇鐵則萎離水則枯,你將它摘下便成廢物,又有何用?”
東振林失聲道:“離水則枯遇鐵則萎?”他呆得一呆,突然又問,“但你卻有法子讓它離水而活!”
鍾堅銳點頭。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