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鄉而已。他又屬於哪個組織呢?不得而知。第三塊皮子是羅秘書代我收到的。我明白了,什麼郵局郵過來的,扯蛋,一定是他知道了我已經有了兩塊皮子後主動奉上的第三塊。幫我找齊皮子,凌晨去鬼屋開會,大雪中搶奪銅章,彷彿一切都說明羅秘書就是集賢社的人。可他為什麼矢口否認。當我收到一萬塊錢時,是他第一次向我提出“集賢社”這三個字的。嗯,是我弄錯了?也許他真不是集賢社的?他屬於另外一個什麼組織。
這些不是問題的關鍵,現在最讓我害怕的是:他們肯把這麼重要的狐狸皮放在我手裡,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對銅章都是志在必得。換句話說:他們都相信,只要我找到了銅章,他們就可以從我手裡拿走它。那這個他們都包括誰呢?我身邊的這些人?肖隊長、方小膽、羅秘書,甚至還有汪局長,他們都是壞人?那還有誰值得我去信任呢?
世界在這一瞬間改變了顏色。我雖然帶領著五個人的隊伍向前向進。但我的內心深處,劇痛般地燃燒出一種感覺,叫作無助。
“乒”。一聲清脆地槍響打破了我們所在世界中所有的寧靜。所有人渾身不由地一震。大家腦中的第一個反應,該來的終於來了。槍聲來得太過突然,我們幾個不覺都稍稍遲疑了片刻。還是肖隊長早有準備,幾乎槍響的同時,他已經摘下身上的獵槍轉身向後山方向跑去。後山,不知有著怎樣激烈地生與死的較量。
可是整個氣氛不對勁。一時間也沒人覺出哪裡不對勁。真正讓我們意識到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在十秒鐘以後。我聲嘶力竭的喊了一嗓子:“肖隊長,回來。我們全完了。”這一句話的音量像剛才的槍聲一樣震顫山谷,喊完了這句,我彷彿耗盡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精力,一屁股坐在雪地中。腦中一片空白。
直到現在,我也再不願回憶那個可怕的瞬間。我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的大腦是處於一種高速思考的過程之中。我已經知道了,如果想破解這一切的迷團,只有找羅秘書幫忙才行。他參與了整個過程,衝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就知道他深入瞭解其中的原委。更重要的,他本質上根本就不是壞人。我該慶幸自己對人的寬厚與善良,一定是這些感化了他,才讓他冒險向我傳遞忠告。而且,冥冥之中,我覺得他還知道什麼更重要的資訊。也許他知道現在正在對付我們的人到底是誰。也許他和那些人有很深的淵源。也許他還會預見到什麼更可怕的事情。我也想問自己,自己的這些猜測從何而來?眼神,他遞給我袋子時那個憂怨的眼神,飽含著一萬句話的眼神。就是這個眼神,日後時常讓我從噩夢中驚醒。可是,我再也無法得到關於那個眼神的準確答案。槍響的時候,我就站在羅秘書身邊,和他僅距離一米的位置。槍響後的第二秒鐘,我看見端著槍起動腳步衝刺的肖隊長。第四秒鐘,我開始覺得身邊有些怪異。直到第七秒時,我才第一個明白,剛才的槍響,並不是發生於程飛和對手之間。而是發生在我們這裡。
這是我在幾天之內第二次近距離見證一顆子彈能夠穿越一顆頭顱。那顆頭顱正是那憂怨眼神的主人。我彷彿於千絲萬縷的紛亂世界中,拼命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而那稻草,竟突然間被輕易拽斷,繼而灰飛煙滅。我卻從萬丈深淵入口向下跌落,漸漸被黑暗吞噬。子彈從右後腦入,左前臉出。並沒有太大的聲音。羅秘書向前撲倒在雪地上,一攤鮮紅瞬間綻放開來,又瞬時凝固。當我坐倒在地的時候。大家才易識到眼前的危險。所有人都在最快的時間內趴在了地上。包括不明就裡被我喊喝回來的肖隊長。
一陣死寂。我一個人坐在地上,像木雕泥塑一般。周圍趴著一動不動的四個人。一個是雪地上四散的鮮花盔甲主人,另外三個是尚存本能和理智保護自己的人。說來也奇怪,本來睛朗的天空,此時怎麼竟然汙濁起來。本來平靜涼爽的空氣,怎麼竟生出了嗚咽的北風。難道這些道具都是配合情境而來的嗎?我沒有心情想象遠處是不是有個槍口會對著我。是不是幾秒鐘之後我也會永遠親吻這片純靜的雪地。我只是覺得,在這一刻,自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著,起碼現在我還是最真實的自己。羅秘書,雖然相識時間不長,可是大家走得太近。幾個月之間,基本上我回憶哪件事情中都有他的影子。從他去接車,給我滔滔不絕地介紹根河的狀況,一起打牌,一起吃飯,一起喝茶聊天;到一起冒險闖鬼屋,一起調查事情的真相;再到他搶銅章,我親手放他,他掏心窩子對我的勸慰……我不知道那個時刻我怎麼會不顧安危地坐在那裡,不過我知道那不是因為我的勇敢,或是面對死亡的大義凜然。也許是那一刻,我覺得死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