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海走在前頭,逸勢稍稍落後。走著走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漸行漸遠。
空海只是如常地走著,逸勢卻老是跟不上。
逸勢一發現後,趕緊加快腳步,兩人方才並肩而行。但不知不覺當中,逸勢又落後了。
看來,空海即將前往的地方,逸勢並不想去。他一副提不起勁的模樣。所以,不自覺地就落在後頭了。
“喂,空海——”逸勢從後頭叫住空海,問道:“當真要去?”
“去啊。”空海答道。
所謂“去啊”就是要去劉雲樵的宅邸。兩人正朝劉雲樵宅邸的方向走去。
“我們並沒通知對方,對不對?”
“沒通知。”空海冷淡地回答,頭也不回地又說:“沒通知才好。”
“你又說些我不懂的事。”逸勢追趕過來,和空海並肩而行。“其實,即使你不去,明日青龍寺也會派人去啊!”
“所以,今日要趕緊去。”
“不過,金吾衛衙役的宅邸,事先未通知,不請自來。聽說主人又不在家,如此貿然前往。何況,又是一個有問題的屋子——”
“如果那宅子真是傳言中那般的話,事到如今,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不過,未免太冒失了?”
“如此才好啊!逸勢……”
“此話如何說呢?”
“因此才能見到實情。”
“有對策嗎?”
“沒有。”空海回答得倒乾脆。
逸勢嘆一口氣。他又有些落後了。
“嘖。”逸勢咋舌一聲後,突然好似有所覺悟,走到空海身旁說:“總之,不要和金吾衛起紛爭。”
“明白了。”空海答道。
空海和逸勢,昨夜聽到劉雲樵的事。地點是在“胡玉樓”這家妓院。
空海從妓女口中聽說劉雲樵家的貓怪。
向他提起這些事的,是妓女玉蓮和牡丹。
這名尋芳客——金吾衛劉雲樵,被貓怪附身。正確說來,被貓怪附身的應是劉雲樵之妻春琴。
去年八月,貓怪突然來到劉雲樵宅邸,還以人話說了各種謎般的事情。
劉雲樵銀子用盡,就告訴他哪裡有銀子,甚至翌日的天氣也能預知。果真皆如它所言。照它所言去挖掘庭院某處,果然也挖出了銀子。
不過,卻相當令人畏懼。
最後,竟然說出“要劉雲樵的妻子春琴”這樣的話來。
無論它所預知的天氣如何準確,如何告知銀子所在之處,也無法答應此要求;不過,卻也不敢斷然拒絕。
劉雲樵左思右想後,跑去找道士來收妖,未料道士竟為此喪命。
因此,春琴成為貓怪的禁臠。
如此之後,某日貓怪竟預告德宗皇帝之死期。結果,如它所料,德宗皇帝死了。
劉雲樵忍無可忍,終於向金吾衛的同僚全盤托出一切怪事。十多日前說的。
如此說來,劉雲樵近來變得怪怪,倒也不難理解。於是,同僚的數名衙役,相約至劉宅一探究竟。
當然,劉雲樵隨行同往。不過,宅內不見人影。
“春琴——”
劉雲樵呼喚著妻子的名字,也無人應答。
最近,劉雲樵不是到友人家、就是到女人處過夜,並不知道家中到底變成何種模樣。
進屋一看,杯盤狼藉,吃剩的食物仍留在碗盤上。盤子裡,甚至還有開始乾枯的鼠屍。
整個屋子,飄蕩著一股食物的腐敗氣味。
不過,豈止劉雲樵的妻子,連貓影也未見。衙役們只得歸去。
劉雲樵因心生恐懼不願留在家中,也隨眾人離去。
二日後,衙役們相偕再來。屋內依舊不見人影。
翌日,衙役們又來,還是不見人影。
“不知他妻子和哪來的野男人私奔了,他不願說實話,才如此裝神弄鬼。”最後,衙役們作此結論。
結果,劉只能久違多日單獨回家探看。
傍晚時刻。家裡仍然不像有人。劉雲樵稍稍安心。
其實,妻子春琴和貓怪就此離去、永遠都不要回來,也倒是一件好事。
如此想著,突然從後頭傳來聲音。
“你……”女人的聲音。
劉雲樵回頭一看,“哎呀!”一聲叫出來。
不知何時出現?妻子春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