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過陣子俺還再來。”屋頂傳來貓聲:“你到院裡夾竹桃樹下挖挖看吧!”
留下這句話後,就再也聽不到貓的聲音了。
妻子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要傭人挖挖看,結果挖出一個陶壇。開啟一看,裡面裝滿小銅錢,雖說是小銅錢,數一數竟然也有云樵半年薪餉那麼多。
傍晚,雲樵一回到家,妻子急忙報告此事。
聽完妻子的話,雲樵起先還疑惑怎麼會有這種事?看到罈子和錢幣後,也只好相信了。
“不過……”雲樵雙手交叉胸前。
問題是,這些錢該如何處置呢?
劉雲樵任職於“金吾衛”。這官職,換成現代說法,就是大唐首都長安警局的警官。這個職位並非一般人就可擔任的。
在長安,從皇城北側中央的朱雀門到南側的明德門,有條南北向的筆直大路,此大路名為“朱雀大街”。以大街為中心,西側稱“右街”,東側則稱為“左街”。
雲樵負責右街的警備,所以是“右金吾衛”官員。
儘管是從自家庭院挖出來的,然而,依他這種身份,能否把這筆無主錢財據為己有呢?他心中非常猶豫。
這座宅邸,原本也非雲樵所有。這是一百多年的老宅子。
據說,最初是從洛陽遷來長安的一名油商所建造,屋主早已幾度更迭。
劉家從雲樵的祖父那一代才住進來。祖父劉仲虛,安史之亂時曾隨玄宗逃到蜀地。
若是祖父所藏之物,死前理應有所交代才對啊!這些錢,恐怕是最早入主的油商、或是後來進住者所埋藏的吧?
事到如今,根本無從查出是誰的;倒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只是非常困難罷了。
到底該如何是好呢?雲樵抱著手臂暗忖。
“這有什麼不好?”雲樵的妻子說:“我們不也收過好幾回別人的錢嗎?”
“但是,那些錢算是……”
雲樵想說的是——“賄賂”總還算是來路清楚的錢。所謂賄賂,是雲樵對某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給人傢什麼方便所獲得的報酬。
“這些錢來路不明,”因為是妖怪所給的,所以雲樵說:“很可怕!”
雲樵向妻子說明,自己並非只煩惱能否能將“非報酬性”的金錢據為己有而已。
“那隻好扔掉囉。”
“這樣也……”雲樵含糊其辭。
真要扔掉,又覺得可惜。若是給別人,更是心有不捨。
如果呈報上去,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到頭來,這筆錢不是落到某官吏懷抱裡,便是被某人給霸佔了。
話雖如此,若說要把錢再埋回原處,還是不甘心。
“把這當成報酬,不就得了嗎?”妻子說。
“嗯,可是……”
“就當是那隻貓吃掉鯉魚後,送給我們的回禮,這不是很好嗎?”妻子又說。
儘管如此,雲樵仍然拿不定主意。
“嗯。”他歪頭苦思。
“收下吧!”屋頂又傳來了聲音。是那隻貓的聲音。
最後,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那真是一隻好貓啊!”雲樵的妻子喜孜孜地說。
於是,那隻貓就變成雲樵家飼養的貓了。
雖說飼養,卻和一般人的飼養方式有些不同。總之,那隻貓只在高興時才會出現。
也因此,所謂貓食,就是每晚將一尾活魚放入水盆裡,再把水盆放置在屋角。翌日早晨,前去檢視,水盆中就看不到魚了。
“喂,我想吃肉!”當貓想吃別的食物時,自己也會出聲。
大貓還經常預言。
“傍晚要下雨囉。”突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結果,無論早上天氣多好,一到傍晚,果真就會下起雨來。
“今天,你丈夫會晚點回來。”
果然,當天雲樵就會因急事而晚歸。
剛開始還覺得很方便,但最近那隻大貓愈來愈令人感到不愉快。
某天,雲樵和老相好的妓女春風一度回到家。
“喂,和女人幽會去啦。”
他正向妻子解釋晚歸理由時,聲音突然從天花板傳了下來。
“那女人是‘雅風樓’的麗香喔。”
甚至連妓女的名字都給說了出來。
“那女人呀,只要一吸她的右邊乳房,就會變得激情萬分。”
為此,雲樵和妻子大吵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