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突然,總之,因為如此這般,柳宗元先生和友人已在優溪恭候大駕了。”
張彥高對空海說。
“友人 ?'…'”
“是的。他沒提名字,柳宗元先生似乎是從他那兒得知您的大名——”
空海想了一下,說道:
“還是想不透呢。”
“柳先生今天是微服私訪。他來這裡,除了我們和王叔文先生之外,沒有其他人知情。為避人耳目,今天一大早,柳先生同那位友人便離開長安,提前抵達優溪,現在他們正在等我們。”
此時,優溪驛已近在眼前。
〔二〕
空海與逸勢隨同張彥高,走進優溪驛站的小飯館。
店主人彷彿早已明白一切般,說道:
“三位久等了,這邊請——”
空海一行人由店主人帶路,穿過店面往裡面包廂走去。
包廂入口左右,各站一名佩劍的彪形大漢。
穿過兩人,空海、逸勢、張彥高與店主人一起走進了房間。
房內擺設有桌子,數張椅子環桌排列,其中兩張已有人就坐。
空海覺得兩人很是面善。
“空海先生、逸勢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白樂天望向空海微笑道。
“樂天先生。”
空海驚叫。
“這位是柳宗元。我的同僚兼詩友。聽我提起空海先生所說的事,他感到興味十足,不停央求我,今天務必讓他同行——”
“我所說的事?”
空海想確認白樂天說話般反問。
到底跟對方說到什麼程度了?
空海在暗示白樂天,難道連楊貴妃墓地那件事也跟對方說了?
“你忘啦?空海,我們不是還和玉蓮他們在胡玉樓玩得很開心嗎?那時,大家詩興大發,暢談作詩種種。我把這事都說了。”
白樂天也暗示空海,並沒向對方提及貴妃墓地的事。
空海的視線從白樂天移至蓄著鬍鬚的男人身上——
“久違了。您還記得我嗎?在下倭國留學僧空海。那時大家似乎都稱呼您子厚先生——”空海說。
“當然記得。聽說有位倭國僧人要去驪山,果然是您。”
“是。”
“那時稱‘子厚’,是我的字,我本名叫柳宗元。”
柳宗元緬懷舊事般地答道。
當時,柳宗元三十三歲。
比空海年長一歲。
“你們兩人是熟識嗎?”張彥高問。
“大約一月時,德宗皇帝駕崩六天之前——”
空海回答。
“是在平康坊的紅龍酒樓。”
柳宗元直言不諱地說。
“我在胡玉樓拜讀過您的大作。”
看來,挖墓那晚,從馬嵬驛回客棧的路上,白樂天與空海之間的談話,以及交換詩文等事,白樂天都跟柳宗元說是在胡玉樓發生的。
“像您這樣的文采,在長安也難得一見。您當真是倭人嗎——”
“是。我的確來自倭國。”
空海用倭話回答,旋即以流利唐語再說一遍。
〔三〕
約莫兩個月之前。
一月十八日——
空海與橘逸勢置身於東市熙來攘往的人群中。
“喂,空海,你瞧!”
一看到稀奇事物,逸勢總是用手肘頂碰空海,要他也一起看。
這東市不知來過多少回了,對於市場的嘈雜氛圍,逸勢每回卻都還是覺得新鮮有趣。
空海也有同感。
碧眼胡人、遠從吐蕃而來的商賈,也都到東市開店做買賣。
有賣波斯地毯的,也有賣胡壺的——他們從駱駝背上卸下剛運抵的異國服飾、長靴,紛陳羅列在露天攤位上。
逸勢與空海目睹此一景象,就像被人用巴掌拍擊了雙眼一般,眼界大開。
突然,人聲沸騰的四周,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各個店家們慌慌張張收拾店內貨品。
原有的市喧聲,被此起彼落的慌亂收藏聲所取代。
“空海,這是怎麼回事啊?”
逸勢轉移視線,發現後方有數名身穿華服的男子,被一群人簇擁走在東市大街上。
“是宦官!”逸勢說。
空海與逸勢晉見德宗皇帝時,都見過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