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寫給丹翁大師的信。”
“寫給丹翁大師?”
“意思是,空海想找他,請他來訪。”
“什麼?”
“‘天空放晴日’並無特別意思。只要有‘空’這個字,任何句子都可以。那個‘空’,指的是空海的‘空’。”
“‘亟思再吃瓜’——指的又是什麼?”
“不是說過了?就是想再見個面的意思啊。”
“可是,紙上寫的是想吃瓜。”
“逸勢啊,去年我們踏上這塊土地時,不是曾在洛陽從丹翁大師手中得到瓜果嗎?”
“那個施法植瓜的老人 ?'…'”
“是啊。”
“原來如此。”
“明白了吧?任何人讀了這封信,都不會明白誰要寄給誰。惟有丹翁大師才知道。”
“那,你跟丹翁大師要談些什麼?”
“目的與請人去調查那屋主是誰一樣。”
“啊?”
“總之,我想請教丹翁大師,白龍現在人在何處?”
“丹翁大師知道嗎?”
“我也沒把握——”空海將視線移至遠方空中。
此時,外面傳來大猴叫聲:“空海先生——”
“怎麼了?”空海答道。
“白樂天先生又來見您了。”
“白樂天?”
說起白樂天,前幾天才來西明寺探訪過空海。那天一別,不過幾天功夫。
“請他進來。”空海說。
不一會兒,白樂天進空海房裡來了。一副心情沉重的模樣。
“您怎麼了?”空海問。
“我終於下定決心了。”白樂天答道。
“決心?”
“這次,我決心走一趟驪山華清宮。我專程來告訴您。”白樂天難得說得這麼利落:“空海先生若是方便,也跟我一起去吧。”
〔四〕
“結果還是在那裡。”白樂天向空海低語說道。
“那裡,華清宮嗎?”
“是的。”白樂天點點頭,用試探的眼神望著空海:
“玄宗皇帝和貴妃共度的所有場所,請您想想,到底何處最幸福?”
“原來如此,就是華清宮嗎?”空海似乎想起某事,望著白樂天,點頭說道:
“您說的沒錯。其他地方都不是。此刻若要我說出一處與兩人相關的地方,終究還是那裡。”
“我打算四天後動身,您也一起去嗎?”
“當然。”
“當天一早,我會來這兒找您。這期間,如果您有變卦,請找人捎信來。”
說完這些,白樂天又像吐出嘴裡小石子一般說道:“那我回去了。”隨即起身告辭。
“那就——”
“再會了——”
白樂天離去後,逸勢開口了:
“喂,空海啊。驪山華清宮怎麼啦?”
“方才不是跟你提過符碼的事?”
“符碼?”
“我不是說,要子英、赤去調查這件事嗎?”
“說了,可你沒提到符碼的意思。”
“是貴妃殿下。”
“貴妃?”
“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全與貴妃殿下有某種牽連。”
“這個我也知道,不過,那又怎麼樣?”
“為了確認此事,我才請赤和子英幫忙調查。”
“你的意思是說,連崇德坊那宅邸也與貴妃殿下有牽連嗎?”
“所以,才要子英幫忙查個清楚——”
“如果有,又會怎樣?”
“若有牽連,就可以作為線索,解開為何白龍圖謀減損皇上壽命這個謎了。”
“什麼?!”
“說到底,還真不愧是……”
“不愧是?”
“我是說白樂天。”
“那男人怎麼了?”
“我忽略了驪山華清宮這麼明顯的符碼。那男人卻一眼看穿了。”
“他看穿了什麼?”
“對玄宗皇帝和楊貴妃殿下而言,華清宮正是他們最熟悉且愜意的地方。”
“——”
“他那般執著創作那首長詩,也難怪他會看穿此事。”
空海的意思,講出來之後,逸勢也能心領神會了。
說起來,玄宗皇帝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