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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昏黑了,天空上面,只有幾個明亮的星星。
邦子和大石頭興致卻很高,將手中的火把舉得高高的,忍不住嗷了兩嗓子,驚飛了路邊樹上休息的鳥雀。
隨後邦子小聲道:“哥,咱村裡那個老秀才說的真對,‘禍兮福之所倚,複習禍之所伏’。”
大石頭認真地聽著,然後搖了搖頭:“不明白。”
邦子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就是說咱們今天的經歷啊,一開始被那幾個少爺故意找茬,卻碰到了奶奶,他們放狗來咬,可是魯家卻說打死一條狗二十兩。咱們兩個的四頭八十兩,還有那個厲害的侍衛的六十三一千二百六十兩,加起來就是一千三百四十兩。”
大石頭也怔了怔,聲音有些發顫:“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他摸了摸懷中的銀票,有些不安,說道:“咱們還是把那些還給那個侍衛哥吧。”
邦子聽罷,皺眉想了想道:“八十兩也很多了,還是給他吧。太多了該惹禍了。”
大石頭這時輕輕道:“跟奶奶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王爺?”
邦子說是,“你沒見那些官看見他都跪在地上?”
兩個人接下來就不說話了,驢車吱呀呀的往前走。這驢車,是張爺送給他們的。
到了家,爹孃奶奶都在門口等著。見他們回來,都鬆了一口氣,然後就是娘劈頭蓋臉地詢問:“是不是在城裡逛著玩,這個時候才回來。”
邦子和大石頭嘿嘿笑著,進門就把八十兩銀錠子扔在桌子上。本來看見他們臉上的傷處,衣服也換了的樣子正不停地詢問的家人,都靜下來。
“哪裡來的?”下一瞬,邦子爹嚴厲地喝問。
邦子與大石頭還是嘿嘿笑,接著就把這天的經歷講了出來。但是卻隱了王爺那節不說,怕嚇著父母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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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歡喜無限,金川城裡王家卻是一片愁雲。
王家主母坐在主座上發愣,兒子老爺都被抓了,馬市也被封了,下人來報說那裡面不論狗馬,都已經送到了屠宰場。
二奶奶在側位上嚶嚶哭泣,邊上站著一個女孩。她哭了一陣,啞著嗓子說道:“都是大姐嬌慣,不然小少爺也不會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百十頭獵犬啊,說放出來就給放出來了。都不想想,傷了平民百姓的命,咱們也是要抵的嗎?”
王大奶奶不待她說完,就將桌子上的一個花瓶給砸在地上,尖聲道:“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想想怎麼補救才是正道。”
“補救,怎麼補救,傷的是王爺的心上人。那邊的下人沒說嗎?那侍衛說,傷了王爺是咱麼幸,傷了那女子才是咱們不幸!”二奶奶針鋒相對道。
王大奶奶氣得臉色發青,卻也說不出什麼。
女孩子這時道:“我與於府的沁香一向說的來,太妃娘娘對她又是最好,要不讓沁香去求求太妃娘娘。”
一語點醒夢中人,王大奶奶直覺看到了希望的光芒,誇讚道:“好孩子,還是你靈慧。現在天晚了,明日一早你就起來去於府拜訪。”
……
於府裡這時也是燈火通明。
於廷滿含欣慰地看著坐在下首的女孩,讚道:“還是香兒聰慧,那日要是給徐知寫了捕令,今天咱們於家也得倒黴。”
他頓了頓,嘆道:“誰能想到,那嶽……女子竟然是王爺的心上人。”
本來臉色平靜的沁香,聽此眼中寒光一閃而過。那個侍衛的話,已經被許多人竟相傳開。現在只怕金川府的鼎貴之家,都知道了向來不近女色的王爺有了心上人。
她呢。要被人看笑話了吧?
徐府的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草包,現在才去抓人,還趕在那麼一個點上,在那種時候,他怎麼會因為那女人犯了事而生怒?
於太太臉色平和,在燈光的照映下更有一番說不出的溫柔。她問道:“這事怎麼牽連到徐府上了,被摘了烏紗不說,還給下到了牢裡。”
於廷笑道:“只怨徐知連的那一門姻親。”將前事說了,把女兒又一翻誇讚,接著道:“那幾個過去抓人的衙役,可是在王家獵犬放出時就到了。但是卻躲在一邊喝茶看熱鬧,沒上前制止。一群草包,不但害了自己,還連累了上司。”
於太太聽了,沉吟片刻,說道:“王爺有了心上人,咱家香兒怎麼辦?”
於廷臉上一愣,隨即呵斥道:“這話不要亂說,什麼香兒怎麼辦?別人沒說什麼,自家女兒的聲名倒先被自己給敗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