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亨利爵士說道,一面以驚異的眼光望了望我的朋友,“對於這些東西,我不敢假充內行。我對馬或是閹牛要比對一張畫會品評得多了。我真不知道您竟能有時間搞這些玩藝兒。”
“好在哪裡,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現在就看出來了。我敢發誓,那是一張奈勒[奈勒:旅居倫敦的德國著名人像畫家(1646723)。——譯者注]畫的畫像,就是那邊那個穿著藍綢衣服的女人像;而那個胖胖的戴著假髮的紳士像則一定出自瑞諾茨[瑞諾茨:英國著名人像畫家(1723792)。——譯者注]的手筆。我想這些都是您家裡人的畫像吧?”
“所有的都是。”
“人名您都知道嗎?”
“白瑞摩曾經詳細地告訴過我,我想我還能背得不錯呢。”
“拿著望遠鏡的那位紳士是誰呀?”
“那是巴斯克維爾海軍少將,他是在西印度群島在羅德尼麾下任職的。那穿著藍色外衣、拿著一卷紙的是威廉·巴斯克維爾爵士,在庇特任首相時期,他任下議院委員會的主席。”
“還有我對面的這個騎士——穿著黑天鵝絨斗篷、掛著綬帶的這位呢?”
“啊,您可得知道他——品質惡劣的修果,他就是一切不幸的根源,巴斯克維爾的獵狗的傳說就是從他開始的。我們不會忘掉他的。”
我也很感興趣並有些驚奇地望著那張肖像。
“天哪!”福爾摩斯說,“看樣子他確象一位態度安詳而又柔順的人,可是我敢說,在他的眼裡暗藏著乖戾的神氣。我曾把他想象成一個比這要更粗暴、兇殘得多的人呢。”
“這張畫像的真實性是不容懷疑的,因為畫布的背面還寫著姓名和年代‘1647’呢。”
福爾摩斯沒有再多說什麼話,可是那老酗酒鬼的畫像似乎對他發生著魔力,在吃夜宵的時候,他的眼還不斷地盯著那張畫像。直到後來,當亨利爵士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去以後,我才能摸清了他的思路。他又把我領回宴會廳去,手裡拿著寢室的蠟燭,高舉起來,照著掛在牆上的由於年代久遠而顯得顏色暗淡的肖像。
“你在畫像上能看出什麼東西來嗎?”
我望著那裝有羽飾的寬簷帽,額旁的捲曲發穗,鑲著{:3:}白花邊{:u:}的領圈和{:W:}這些陪襯{:W:}中間的那副一本正經的嚴肅面孔。雖說不上暴戾,卻也顯得粗魯,冰冷和嚴峻,有著薄薄的雙唇,緊閉著嘴,還有一對顯得冷漠和頑固的眼睛。
“是不是象一個你認識的人 ?'…'”
“下巴有些象亨利爵士。”
“也許隱約有一點。等會兒!”他站在一隻椅子上,左手舉起蠟燭,把右臂彎曲著掩住寬簷帽和下垂的長條髮捲。
“天哪!”我驚奇地叫了起來。
好象是斯臺普吞的面孔由畫布裡跳了出來。
“哈哈,你看出來了吧。我的眼睛是久經訓練的,專能檢查容貌而不致被附屬的裝飾物所矇蔽。這是罪犯偵察人員的首要特點,應該能看破任何偽裝。”
“簡直太妙了,說不定這就是他的畫像呢。”
“是啊,這確是一個返祖遺傳的有趣的例項,而且是同時表現在肉體和精神兩方面的。研究家族肖像足以使人相信來世投胎輪迴的說法。顯而易見,這傢伙是巴斯克維爾家的後代。”
“還懷著篡奪財產繼承權的陰謀呢。”
“確是如此,這張畫像還碰巧供給了我們一個顯然是最迫切需要的線索。咱們算是抓住他了,華生,咱們算是抓住他了。我敢發誓說,明晚之前他就要在咱們的網子裡象他自己所捉的蝴蝶一樣地絕望地亂拍翅膀了。只要一根針、一塊軟木和一張卡片,咱們就可以把他放進貝克街的標本陳列室裡去了!”
當他離開那畫像的時候,他突然發出了少有的大笑。我不常聽到他笑,只要他一笑,總是說明有人就要倒黴了。
第二天早晨我很早就起來了,可是福爾摩斯比我還要早些,因為我在穿衣服的時候,看到他正沿著車道從外邊走回來。
“啊,今天咱們得好好地幹他一天!”他說著,一面由於行動之前的喜悅搓著雙手,“網是全部下好了,眼看就要往回拉了。今天咱們就能見個分曉,究竟是咱們把那條尖嘴大梭魚捉住呢,還是它由咱們的網眼裡溜掉。”
“你已經到沼地裡去過了嗎?”
“我已經由格林盆發了一份關於塞爾丹死亡的報告到王子鎮去了。我想我能許下諾言,你們之中誰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