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是的,先生,這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小桌子上的那一疊稿件是我的著作。我對天氣教派的理論基礎作了①埃及的一個海港。——譯者注深入的研究,並且分析了在敘利亞和埃及的科普特寺院中發現的文獻。因此,這部著作是很有價值的。但是,由於我的身體日益衰弱,又失去了助手,我真不知道還能否繼續完成此部著作。呀!福爾摩斯先生,你吸菸比我還快!”
福爾摩斯笑了。
他從煙盒中又取出一支,這已經是第四支了,用剩下的菸頭點著,然後說道:“我是一個鑑賞家。我不想長時間地盤問你,給你找許多麻煩。考芮姆教授,我知道出事的時候,你在床上,所以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想問一個問題,可憐的威洛比最後說:〃教授,是她〃,你認為他的意思是什麼?”
教授搖了搖頭。
他說:“蘇珊是個農村的女孩子。你知道這種人是愚蠢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我想這個青年人只是咕噥了一些不連貫的譫語,而蘇珊卻錯誤地把它理解成了意思不明的話。”
“那麼,您自己對於這件事怎樣解釋呢?”
“可能是個偶然事件,也可能是自殺,不過我只在我們自己人裡這樣說說,青年們都有些隱藏在內心的煩惱,如象愛情這類的事,這是我們無法知道的。或許這比謀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是怎樣解釋那副眼鏡呢?”
“我不過是一個讀書人,一個好空想的人。我不善於解釋生活中的實際事物。但是,我的朋友,我們知道愛情的晴雨表是有其特殊的表現形式的。請務必再吸一支菸。我很高興您能這樣賞光。當一個人要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可以把一把扇子、一雙手套、一副眼鏡等等任何東西當作珍品拿在手中。這位先生談到草地上的腳印,這種推測是很容易弄錯的。至於刀子,很可能是這個青年摔倒的時候丟出去的。可能我說得不對,總之,我認為威洛比是自殺身死的。”
這種解釋似乎使福爾摩斯感到驚異,不過他繼續踱來踱去,專心思索,一支又一支地吸著煙。
過了一會兒,他說:“考芮姆教授,請告訴我寫字檯的小櫃裡裝著什麼?”
“沒有什麼使小偷感興趣的東西。家裡人的證件,我不幸的妻子的來信,我在一些大學的學位證書,這是鑰匙。你自己可以去看看。”
福爾摩斯接過鑰匙,看了一會兒,然後又把它還給教授。
他說:“我想鑰匙對我沒什麼用處。我倒更願意悄悄地到你的花園裡,把情況好好思考一下。你提出的自殺的說法,還是應該考慮的。考芮姆教授,很抱歉,我們突然來打擾你。午飯以前我們不再來打攪你了。兩點鐘的時候,我們再來,向你報告有關情況。”
說來也怪,福爾摩斯好象有些心不在焉。我們在花園的小道上,默默地來回走了許久。
我後來問:“你有線索了嗎?”
他說:“這完全取決於我所吸的這些菸捲。也有可能我完全錯了,不過,菸捲會告訴我的。”
我驚訝地說:“親愛的福爾摩斯,你怎麼——”
“你會明白的。如果不是這樣,並沒有害處。當然,我們還可以再去找眼鏡店這個線索。可是如果眼鏡店這個線索不對頭,我就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捷徑,啊!馬可太太來了!我們和她好好談五分鐘,這對於破案會有啟發的。”
我早就應當指出,如果福爾摩斯願意的話,他是很會討好女人的,並且他還能很快就取得她們的信任。沒有用五分鐘,他便得到了這位女管家的信任,並且和她談得很投機,象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是的,福爾摩斯先生,正象你說的那樣,一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使他不斷地抽菸。有的時候簡直是整天整夜地吸菸。有一天早晨我到他那兒去,屋子裡滿是煙氣,就象倫敦的霧那樣濃。可憐的史密斯先生也吸菸,但是不象教授吸得那樣厲害。對於教授的健康,哼,我不知道吸菸是有好處還是有害處。”
福爾摩斯說:“啊,可是吸菸妨害食慾。”
“先生,這我不懂。”
“我想,教授吃東西一定很少。”
“我應該說,他的食量時大時小。”
“我敢打賭,他今天早晨一定沒有吃早飯。我看見他抽了這麼多支菸,大概午飯也吃不下了。”
“先生,你輸了,事情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樣,他今天早晨吃得很多。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吃這麼多,而且午飯他又要了一大盤肉排。真叫我吃驚。可是我呢,自從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