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百分之七的溶液。你要試試嗎?”
我毫不客氣地回答道:“我不要試。阿富汗的戰役害得我的體質至今沒有恢復。我再不能摧殘它了。”
他對我的惱怒,含笑答道:“華生,也許你是對的。我也知道這對於身體是有害的,不過我感覺它既有這樣強烈的興奮和醒腦的能力,它的副作用也就沒有什麼重要了。”
我誠懇地說道:“可是你也考慮考慮利害得失吧!你的腦筋也許象你所說的那樣,能夠因刺激而興奮起來,然而這究竟是戕害自身的作法。它會引起不斷加劇的器官組織變質,否則至少也會導致長期衰弱,你也知道這種藥所能引起的不良反應,實在是得不償失。你為什麼只顧一時的快感,戕害你那天賦的卓越過人的精力呢?你應當知道,我這不僅是從朋友的立場出發,而且還是作為一個對你的健康負責的醫生而說的話。”
看來,他聽了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把十指對頂在一起,把兩肘安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象是對談話頗感興趣的樣子。
他道:“我好動不好靜,一遇無事可做的時候,我就會心緒不寧起來。給我難題,給我工作,給我最深奧的密碼,給我最複雜的分析工作,這樣我才覺得最舒適,才不需要人為的刺激。我非常憎惡平淡的生活,我追求精神上的興奮,因此我選擇了我自己的特殊職業——也可以說是我創造了這個職業,因為我是世界上唯一從事這種職業的人。”
我抬眼問道:“唯一的私人偵探嗎?”
他答道:“唯一私家諮詢偵探。我是偵探的最高裁決機關。當葛萊森、雷斯垂德或埃瑟爾尼·瓊斯遇到困難的時候——這倒是他們常有的事——他們就來向我請教。我以專家的資格,審查材料,貢獻一個專家的意見。我不居功,報紙上也不發表我的名字。工作本身使我的特殊精力得到發揮的這種快樂,就是我無上的報酬。你總還記得在傑弗遜·侯波案裡我的工作方法所給你的一些經驗吧?”
我熱誠地答道:“不錯,我還記得。那是我平生從未遇到過的奇案。我已經把始末寫成一本冊子,用了一個新穎的標題:《血字的研究》。”
他不滿意地搖頭道:“我約略看過一遍,實在不敢恭維。要知道,偵探術是——或者應當是一種精確的科學,應當用同樣冷靜而不是感情用事的方法來研究它。你把它渲染上一層小說色彩,結果就弄得象是在幾何定理裡摻進了戀愛故事一樣了。”
我反駁他道:“但是書中確有象小說的情節,我不能歪曲事實。”
“有些事實可以不寫,至少要把重點所在顯示出來。這案件裡唯一值得提出的,只是我怎樣從事實的結果找出原因,再經過精密的分析和推斷而破案的過程。”
我寫那篇短文,本來是想要得到他的歡心,沒想到反而受到了批評,心中很不愉快。我承認,正是他的自負激怒了我,他的要求似乎是:我的著作必須完全用來描寫他個人的行為。在我和他同住在貝克街的幾年裡,我不止一次地發覺我那夥伴在靜默和說教的態度裡,總隱藏著一些驕傲和自負。我不願多說了,只是坐著撫摩我的傷腿,我的腿以前曾被槍彈打穿,雖然不礙走路,但是一遇天氣變化就感到痛楚難堪。
停了一會,福爾摩斯裝滿了菸斗,慢慢說道:“最近我的業務已經發展到歐洲大陸了。上星期就有一個叫做福朗斯瓦·勒·維亞爾的人來向我請教,你也許知道,這個人在法國偵探界裡最近已嶄露頭角。他具有凱爾特民族的敏感性,可是缺乏提高他的技術所必需的廣泛學識。他所請教的是有關一件遺囑的案子,很有趣味。我介紹了兩個相似的案情給他作參考:一件是一八五七年裡加城的案件,另一件是一八七一年聖路易城的那個案子。這兩個案情給他指明瞭破案的途徑。這就是今天早晨接到的他的致謝信。〃說著他就把一張弄皺的外國信紙遞給了我。我看了看,信裡夾雜著許多恭維話,充滿了〃偉大〃,“高超的手段〃,“有力的行動〃等等表示這位法國人的熱情、景仰和稱讚的話。
我道:“他象是個在和老師講話的小學生。”
歇洛克·福爾摩斯輕輕地說道:“啊,他把我所給他的幫助估價過高了,他自己也有相當的才能呢。一個理想的偵探家所必備的條件,他大半都有。他有觀察和推斷的能力,只是缺乏學識,這個,他將來還是可以得到的。他現在正在把我的幾篇短作譯成法文。”
“你的作品?”
他笑道:“你不知道嗎?很慚愧,我寫過幾篇專論,全是技術方面的。你記得不記得那一篇:‘論各種菸灰的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