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少說這也是謀殺。這下子倫敦的報童可要被團團圍住了。瞧,死者蜷縮著肩膀,伸長了脖子,不是暴力行為又是什麼呢?華生,這是怎麼一回事?上面的臺階沖洗過,而其它的臺階是乾的?哦,腳印倒是不少!喏,雷斯垂德就在前面視窗那兒。我們馬上便會知道一切。”
這位警官神色莊嚴地迎接了我們,並帶我們走進一間起居室。只見一位衣著邋遢的長者,身穿法蘭絨晨衣,正在顫巍巍地來回踱步。雷斯垂德給我們介紹說,他就是這座房子的主人,中央報刊辛迪加的賀拉斯·哈克先生。
雷斯垂德說:“又是拿破崙半身像的事。福爾摩斯先生,昨天晚上你好象對它很感興趣,所以我想你來這兒會高興的。現在事情發展得嚴重多了。”
“到什麼程度呢?”
“謀殺。哈克先生,請你把發生的事準確地告訴這二位先生。”
哈克先生說:“這件事很不尋常。我的一生全是在收集別人的新聞,而現在卻在我的身上發生一件真正的新聞,於是我糊塗了,心情不安,一個字都寫不出來了。如果我是以記者身份來到這裡的話,那麼我就得自己會見自己,還要在晚報上寫出兩欄報道。事實上,由於工作的關係,我也確實對許多不同的人都做過重要的報道,可是今天我自己實在無能為力了。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我聽到過你的名字,要是你能解釋這件怪事,我講給你聽就不是徒勞了。”
福爾摩斯坐下來靜靜地聽著。
“事情的起因,好象是為了那座拿破崙半身像。那是我四個月以前從高地街驛站旁邊的第二家商店,也就是哈定兄弟商店買來的,價錢很便宜,買來後就一直把它放在這間屋子裡。我一般是在夜裡寫稿常常要寫到清晨,今天也是這樣。大約三點左右我正在樓上我的書房裡,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什麼聲音。我就注意地聽著,可是,聲音又沒有了。於是我想聲音一定是從外面傳來的。然後,又過了五分鐘,突然傳來一聲非常悽慘的吼叫,福爾摩斯先生,聲音可怕極了,只要我活著,它就會永遠縈繞在我耳邊。我當時嚇呆了,直愣愣地坐了一兩分鐘,後來就拿普通條走下樓去。我走進這間屋子,一眼就看到窗戶大開著,壁爐架上的半身像不見了。我真弄不懂強盜為什麼要拿這樣的東西,不過是個石膏塑像罷了,並不值多少錢。
“您一定看到了,不管是誰,從這扇開著的窗戶那裡邁一大步,便可以跨到門前的臺階上。這個強盜顯然是這樣做的,所以我就開啟門,摸黑走出去,不料差一點被一個死人絆倒,屍體就橫在那兒。我趕忙回來拿燈,這才看到那個可憐的人躺在地上,脖子上有個大洞,周圍是一大灘血。他臉朝天躺著,膝蓋彎曲,嘴大張著,樣子實在嚇人。呵,我一定還會夢見他的。後來,我趕忙吹了一下警哨,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想我一定是暈倒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大廳裡,這位警察站在我身邊看著我。”
福爾摩斯問,〃被害者是誰呢?”
雷斯垂德說:“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表明他的身分。你要看屍體可以到殯儀館去,可是直到目前我們沒有從屍體上查出任何線索。他身高體壯,臉色曬得發黑,年齡超不過三十歲,穿得很不象樣子,不過又不象是工人。有一把牛角柄的折刀扔在他身旁的一灘血裡。我不知道這把刀究竟是殺人犯的兇器,還是死者的遺物。死者的衣服上沒有名字,他的口袋裡只有一個蘋果,一根繩子,一張值一先令的倫敦地圖,還有一張照片。這是照片。”
照片顯然是用小照相機快速拍攝的。照片上的人神情機智,眉毛很濃,口鼻都很凸出,而且凸出得很特別,象是狒狒的面孔。
福爾摩斯仔細地看過照片以後問:“那座半身像怎麼樣了?”
“就在你來之前我們得到一個訊息。塑像在堪姆頓街一所空房子的花園裡找到了,已經被打得粉碎。我要去看看,你去嗎?”
“是的,我要去看一下。〃福爾摩斯檢查了地毯和窗戶,他說:“這個人不是腿很長,便是動作很靈活。窗下地勢很低,跳上窗臺並且開開窗戶要很靈巧才行。可是跳出去是相當容易的。哈克先生,您要不要和我們一同去看那半身像的殘跡呢?”
這位新聞界人士情緒低沉地坐到寫字檯旁。
他說:“雖然我相信今天的第一批晚報已經發行了,上面會有這事的詳情,但是我還是要盡力把這件事寫一下。我的命運就是這樣!你還記得頓卡斯特的看臺坍倒的事嗎?我是①那個看臺上唯一的記者,我的報紙也是沒有登載此事的唯一一家報紙,因為我受的震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