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很妒嫉,她是用她那熱帶的深情來妒嫉的。”
“你的兒子——他十五歲了,既然他的身體活動受健康限制,大概他的智力是較早發展的吧。難道他沒有向你解釋被毆打的原因嗎?”
“沒有,他堅持說那是毫無緣故的。”
“以前他和繼母關係好嗎?”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愛的感情。”
“但是你說他是一個會疼人的孩子?”
“世界上再也不會有象他那樣忠心的兒子了。我就是他的生命。他對我的一言一行都是關切的。”
福爾摩斯又記了下來。他出了一會兒神。
“再婚之前,你肯定和你兒子是感情很深的。你們經常在一起,對吧?”
“朝夕相處。”
“既然這個孩子很重感情,那當然對已故的母親是深愛的了?”
“十分深愛。”
“看來他一定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孩子。還有一個關於毆打的問題。對你兒子的毆打和對嬰兒的神秘攻擊是同時發生的嗎?”
“第一次是這樣。就好象她突然中了什麼魔,對兩個孩子都發洩。第二次只是傑克捱了打,保姆並沒說嬰兒出了什麼事。”
“這倒有點複雜。”
“我不大懂你的意思,福爾摩斯先生。”
“可能。我是作出了一些假設,有待時間或新的資料去一一駁倒它們。這是一個壞習慣,弗格森先生,但人總是有弱點的。我恐怕你的老朋友華生把我的科學方法描述得有點誇張了。不管怎麼說,目前我只能告訴你,我認為你的案件並非難以解決的,今天兩點鐘我們準時到維多利亞車站。”
這是一個陰沉多霧的十一月的黃昏。我們把行李放在蘭伯利的切克斯旅館,就驅車穿過一條彎曲多泥的蘇塞克斯馬路,來到弗格森那座偏僻而古老的莊園,那是一座龐大連綿的建築,中心部分非常古老,而兩翼又很新,有圖德式的高聳煙囪和長了苔蘚的高坡度的霍爾舍姆石板瓦。門階已經凹陷,廊子牆壁的古瓦上刻有圓形的原房主的影象。房內的天花板由沉重的橡木柱子支撐著,不平的地板顯出很深的凹線。這座搖搖欲墜的房子散發出一股陳年的腐氣。
弗格森把我們讓進一間很寬敞的中央大廳。有一座很大的、罩著鐵皮的舊式壁爐,上面刻有〃1670〃年的字樣,裡邊用上等木塊生著熊熊的壁火。
我環顧四周,只見這屋子在時代和地域上都是一個大雜燴。半截鑲木牆很可能是十七世紀原農莊主搞的。在牆的下半部掛著一排富有審美趣味的現代水彩畫。而上半部卻掛著一排南美的器皿和武器,顯然是樓上那位秘魯太太帶來的東西。福爾摩斯站起來,以他那無所不觀的銳敏的好奇感,仔細研究了這些東西。他看過之後,眼中充滿沉思地又坐下了。“嘿!〃他突然喊起來,“你看!”
一隻獅子狗本來在屋角的筐裡臥著,這時慢慢朝主人爬過去,行動很吃力。它的後腿拖拉著,尾巴拖在地上。它去舔主人的手。
“怎麼回事,福爾摩斯先生?”
“這狗。它有什麼毛病?”
“獸醫也搞不清是什麼病。是一種麻痺,他說可能是腦脊髓膜炎。但這病症正在消退。它不久就會好了——是不是,我的卡爾羅?”
這狗的尾巴輕輕顫了一下以示贊同。它那悲悽的眼睛看看這個人,又看看那個人。它很明白我們在談論它的病。
“這病是突然發生的麼?”
“一夜之間。”
“多久以前?”
“可能有四個月了吧。”
“很奇怪。很有啟發。”
“你覺得這病說明什麼問題麼,福爾摩斯先生?”
“它證實了我的一種設想。”
“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呀?這對你也許是猜謎遊戲,但對我卻是生死關頭!我妻子可能是殺人犯,我兒子時刻在危險中!福爾摩斯先生,千萬不要跟我開玩笑,這一切太可怕了。”
這個大個子中衛,從頭到腳發起抖來。福爾摩斯把手放在他胳臂上安慰他說:
“不管結論是什麼,恐怕對你也是難免痛苦的。我一定盡力減輕你的痛苦。目前我還不能多說什麼,但在我離開你家之前我可能給你明確的答覆。”
“但願如此才好!請二位原諒,我要到樓上去看看我妻子的情況有無變化。”
他去了幾分鐘,福爾摩斯再度去研究牆上掛的器物。主人回來了,從那陰沉的臉色看來,他沒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