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承辦你的案件〃。”
“你的案件!”
“咱們不能讓他認為這是一家缺乏智慧的偵探。這當然是他本人的案子。請你把電報發了,到明天早上就自有分曉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弗格森準時地大踏步走進我們的房間。在我記憶中,他是一個身材細長、四肢靈活的人,他行動神速,善於繞過對方後衛的攔截。大概在人生的路途中,沒有比這更難過的事了,那就是重見一位在其全盛時期你曾認識的健壯運動員,現在已成了一把骨頭。這個弗格森的大骨骼已經坍陷了,兩肩低垂,淡黃的頭髮也稀疏無幾了。我恐怕我留給他的印象也是類似的吧。
“嗨,華生,你好,〃他說道。他的聲調倒還是那麼深沉熱情。〃我說,你可不是當初我把你隔著繩子拋到人群裡那時節的身子骨兒啦。我大約也有點變了樣兒了。就是最近這些天我才見老的。福爾摩斯先生,從你的電報中我可以看出,我是不能再裝作別人的代理人了。”
“實話實說更好辦些,〃福爾摩斯說道。
“自然是這樣。但請你想一想,談論一個你必須維護的女人的事兒,是多麼為難啊。我又能怎麼辦呢?難道我去找警察說這件事嗎?而我又必須顧及孩子們的安全。福爾摩斯先生,請告訴我,那是精神病嗎?是血統中遺傳的嗎?你經歷過類似的案子沒有?看在上帝的面上,求你幫幫我,我是沒了主見了。”
“這是很可以理解的,弗格森先生。請你坐下,定一定神,清楚地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並沒有對你的案情束手無策,我自信可以找到答案。首先,請你告訴我,你採取了什麼步驟,你 妻子還與孩子們接觸嗎?”
“我和她大吵了一場。福爾摩斯先生,她是一個極其溫柔深情的女子。她是真正全心全意地愛著我。見我發現了這個可怖的、難以置信的秘密,她傷心到了極點。她連話也不說了,根本不回答我的責備,只是含著驚狂絕望的神色瞅著我,瞅著我,然後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把門鎖上。從那以後,她再也不肯見我。她有一個陪嫁的侍女,叫做多羅雷思,與其說是一個僕人不如說是一個朋友。由她給我妻子送飯。”
“那麼說,孩子目前沒有危險嗎?”
“保姆梅森太太發誓日夜不再離開嬰兒。我倒是更不放心可憐的小杰克,因為他曾兩次被痛打,正如我告訴你的那樣。”
“沒受過傷?”
“沒有。她打得相當狠。尤其是,他是一個可憐的跛足孩子。〃當弗格森談到他兒子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溫柔了。
“這個孩子的缺陷誰看了也會心軟的。小時候摔壞了脊椎,但是他的心靈是最可愛、最疼人的。”
這時候福爾摩斯又從桌上拿起昨天的信,反覆讀著。〃弗格森先生,你宅裡還有什麼人 ?'…'”
“有兩個新來不久的僕人。還有一個馬伕,叫邁克爾,也住在宅子裡。另外就是我妻子,我自己,我兒子傑克,嬰兒,多羅雷思,梅森太太。就是這些。”
“我想你在結婚時還對你妻子不甚瞭解吧?”
“那時我認識她才幾個星期。”
“侍女多羅雷思跟她有多久了?”
“有些年了。”
“那麼她對你妻子的性格應該比你更瞭解了?”
“是的,可以這麼說。”
福爾摩斯記了下來。
“我覺得,〃他說道,“我在蘭伯利比在這裡更有用些。這個案子需要親身調查。既然女主人不出臥室,我們在莊園也不會打擾她。當然我們是住在旅館裡。”
弗格森顯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福爾摩斯先生,這正是我原本希望的。如你能來,恰好兩點鐘有一次舒適的列車從維多利亞車站出發。”
“自然要來的。目前我剛好有空閒。我可以全力辦你的案件。華生當然也同我們一起去。不過,在出發之前,有一兩個問題我必須弄得十分確切。照我理解,這位不幸的女主人看來對兩個孩子都動武了,包括你的小兒子和她親生的嬰兒,對嗎?”
“對的。”
“但是動武的方式不同,是嗎?她是毆打你的小兒子。”
“一次是用手杖,另一次是用手狠打。”
“她一直沒有解釋為什麼打他嗎?”
“沒有,只是說恨他。她一再地這樣說。”
“這在繼母也是常有的。大概可以叫做對死者的妒嫉吧。她天性是愛妒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