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4)

小說:清明上河圖密碼 作者:片片

,身後宋齊愈和那幾個太學生說笑著,語氣十分輕鬆,甚至可以稱之為歡暢。鄭敦忽然很難過。

他是家中獨子,三歲的時候,母親忽然病逝,父親很快將一個小妾扶正。這個繼母雖然性情還算溫和,後來也沒有生育,但畢竟並非親生,始終不冷不熱。父親任的武職,常年在西北邊地輪戍,便將他母子留在家鄉。

鄭敦覺得自己如同孤兒一般。幸而過了三年多,他就去了童子學上學,和宋齊愈、章美成了好友,三人同學,同住,同玩耍,幾乎一刻都不分離。之後又一起上縣學、府學、太學。他原本資質平庸,但跟著兩個聰穎之友,常日聽他們談論經學文章,得益極多,順利升學。

宋齊愈和章美,在他心中分量甚至超過父母。

而此刻,宋齊愈春風愜懷,章美又不知下落。只剩他一個,悽悽惶惶。

他悶悶不樂,獨自趕到朝集院西廡的太學上舍,這是王安石當年變法興學時所營建,青瓦粉牆,古木森森。門頭匾額“惟明惟聰”四字,取自《尚書》,是蔡京所題,遒媚雅逸。幾個門值認得鄭敦,並不阻攔。進了門,迎面一大株百年古桂,枝幹粗壯,春葉鮮嫩。庭中正堂是聖賢祠廟,正中孔子像,左邊孟子,右邊王安石。崇寧三年,蔡京為相後,驅除舊黨,推崇王安石,天子下詔:“荊國公王安石,孟軻以來,一人而己。其以配享孔子,位次孟軻,封舒王。”

鄭敦繞過前庭學殿講堂,穿過一道側廊,走進一扇院門,來到上舍後院,院中一個四方大庭院,北邊正面是幾大間講堂,東、西、南各是一排齋舍,每齋五間房,宋齊愈在東邊第一間,章美則在南面第三間。

上舍生今天殿試,雖然已經考罷,但大多都還沒有回來,庭院中靜悄悄,只聽得見庭中花樹上的啾啾鳥鳴。鄭敦沿著側廊來到章美齋舍前,門虛掩著,他輕輕敲了兩下,沒有人應,便推開門輕步走了進去。

房內寂靜,並沒有人。迎面一張大炕,佔滿了大半間。鄭敦先向左手邊靠牆望去,那是章美的鋪位。章美做事一向愛工整,半舊的青布被子疊得方正,靠牆角端正放著,上面擱著青布套的舊竹枕,套面也平展無褶。這幾天,鋪位一直這樣空著,因沒有人睡,青布褥單上薄薄落了層灰。

呆望了一會兒,鋪上空空,沒有任何跡象可尋。他又迴轉身,望向章美的櫃子,櫃門鎖著,他沒有鑰匙,即便有,除了衣物和一些錢,裡面恐怕也不會有什麼。而旁邊章美的書架上,密密排滿的都是那些已經翻爛的經書文集。

章美,你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連一個字都不跟我講?

趙不尤和顧震、張擇端一起登上那隻新客船。

連郎繁在內,船上二十五具屍首,都齊擺在前面大艙中,屍身上都蓋著竹蓆。

趙不尤引著張擇端走到艙門邊:“擇端,這些人你幫我辨認一下,是否昨天那隻消失客船上的人 ?”

張擇端一看到這麼多屍體,頓時有些怕,縮步在艙門外,不敢靠近,聽了這話,瞪大了眼,滿臉驚惶。

趙不尤溫聲安慰道:“你要畫昨天正午的河景,那隻客船恐怕是畫眼吧?”

張擇端惶然點點頭。

趙不尤繼續道:“那船最初遇險時,船上的人一個個都還活生生,只過了一會兒,便全都喪了命,而且至今身份未知,緣由不明,兇手更是不知下落。他們之中,一個人枉死,便是一家人傷心,一船人送命,便是數百人悲痛。顧震兄和我目前正在追查這樁兇案,但若連死者是誰都查不清楚的話,其他就更無從下手了。”

張擇端聽了,又向艙門內怯望了一眼,嘴唇微動,似要說什麼,卻又有些猶疑,低頭想了片刻,才抬起頭說:“好,我去看一下。”

他放下揹著的畫箱,開啟箱蓋,在裡面幾十張紙中翻檢,紙上全都是草圖,他找出其中一張,圖上正是那隻梅船遇險時的草圖,雖然有些潦草,但船上二三十個人,呼喝的、放桅杆的、撐篙的、拉縴的……各就其位,歷歷在目,有些連眉眼都清清楚楚。

趙不尤和顧震看了大喜,萬福更是探頭驚歎:“昨天我見到的就是這樣!”

張擇端勉強笑了笑:“船上有五六個人的臉,我記得不太清,不知道能不能認得出來?”

趙不尤忙道:“不妨事,能認出多少算多少,哪怕多認出一個都是大功德。”

顧震和萬福先走進大艙室中,趙不尤伸手攬著張擇端也跟了進去,來到左窗下第一具屍體邊。

萬福掀開席子的一角,露出下面屍首的面部,眼耳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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