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從賬上銷去了。”
賈蓉本是滿臉堆笑,聽了這話卻變了神色,急道:“叔叔是多前兒銷下去的?”
賈璉思忖道:“約莫是今兒個早起的事兒,本想著打發人去知會你,結果你既來了,那我便當面告訴你。”
賈蓉一拍手掌,“哎呀”一聲連叫不好,在屋裡頭來來回回的踱了兩圈兒,面上俱是惶遽之色。
賈璉見他這般神情,心裡頭暗暗察覺到幾分不妥,喊住賈蓉沉聲問道:“那掛屏是什麼來頭?將你急成這幅模樣,有話直說便是,同我這兒沒什麼可避諱的。”
賈蓉面色煞白,苦著臉吊著嘴角道:“叔叔有所不知,那掛屏著實是不值這個價錢,侄兒縱是再怎麼糊塗,也不會拿著銀子白白往水裡頭扔。只是……只是賣這掛屏的鋪子,來頭非同一般,那後頭的老闆,更不是隨隨便便的人物。這一下叔叔將掛屏退了回去,可不是明著甩了人家一個臉色?唉……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賈璉這會兒心裡也有幾分慌張了,不知自己糊里糊塗的得罪了哪一號人物,只是卻不顯露,強自鎮定的同金愛榮問道:“你且慢些,那鋪子的老闆是何方神聖,教你慌成這幅模樣,是哪個朝廷大員的?難不成……還是個皇親貴戚了?”
賈蓉道:“豈止是貴戚,簡直就是貴中之貴,那是當今皇上的九皇子所營。我是偶然知道的,本想著借這一樁事,去討個喜頭,誰知道……誰知道叔叔你竟……唉,這一下子可真是遭了,那九阿哥的脾性可絕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叔叔你可得想個法子,如今這該如何是好啊?”
賈璉聽罷,胸口頓時一窒,心道這一下子可真是辦錯了事情。
雖然他已經記不清這九阿哥是叫什麼名字,可是清朝有明文規定,滿人不準經商。堂堂的阿哥,既然有膽子打理商鋪,起碼就說明此人絕非勢單力薄之人。
而且,讀過的史書裡頭,似乎還說這九阿哥同八阿哥最是要好,是忠貞不二的“八爺黨”。
現在,八阿哥倒戈同四阿哥握手言和,不知道這位九阿哥和八阿哥的關係如何?
賈璉在腦子中胡亂想著事情,心思卻越發的亂了,咳嗽了兩聲後,定一定神,同賈蓉沉聲道:“這事情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太過憂心,我雖不敢擔保有萬全的法子,試上一試卻是不難。你且先回去,倘若真出了事情,自有我擔待呢。”
賈蓉盼的便是這一句話,聞言連忙應了幾聲,連去瞧鳳姐的心思也沒了,慌慌張張的出了府去。待賈蓉走了,賈璉坐在炕桌旁皺著眉頭想了半晌,又打起簾子瞧著外屋無人,便默唸口令,去了桃花源中。
待他再回到賈府之時,手中已多了一捧色彩斑斕的花束,賈璉盡撿的稀罕品種,握在手中,又喊來興兒,吩咐道:“去備一些厚實的宣紙來,要大張的,紅箋最好。尋一把剪子,再看看有什麼精緻又結實的綢帶,一併給我尋來,手腳麻利些。”
興兒頗好奇的瞟了賈璉身旁的花卉一眼,他人機靈,一貫頗得賈璉重用,自然不會多嘴。點了點頭,便到了廊下去,不一會兒的功夫,還真讓他給尋著了賈璉要的物件,只是那紙不對。
“實在是尋不著大張的紅箋,只有灑金宣了,二爺瞧瞧,倘若不行,小的再打發人到庫裡尋去。”
賈璉將紙接過,放在手裡摩挲一二,點了點頭道:“不必了,這個也很好,你將東西放下便出去罷,待會兒還要你替我出去跑一趟腿。”
興兒應了一聲,低頭退了下去,賈璉便執起剪子,開始修剪方才他摘回來的那些花枝。
以前是做老師的,遇上教師節沒少收過學生的花兒,賈璉自己每到清明之時,也要去花店訂上一束送去拜祭父母。
這就是所謂的“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麼?”
雖然自個兒沒開過花店,可是這包紮的手法,見多了自然也就爛熟於心了。賈璉弄得小心翼翼,將花枝上頭的小刺一點點剪除,又將宣紙折成三角模樣,把那幾只紅玫瑰和勿忘我三三兩兩的搭配著擺了起來。
這一下子得罪了九阿哥,倘若他真要辦了自己,那賈璉就如一隻螻蟻一般,任他搓圓捏扁。
求旁人一是無用,二是壓根就說不上話。
賈璉思來想去,腦子裡頭也只能想到一人可讓他去求一求情了。
說起來實在是有些厚臉皮了,才同胤祥見過兩回,一頓飯的交情而已,賈璉也吃不准他肯不肯為自己說上兩句好話。
只是不管成與不成,總要試一試才行。賈璉想著胤祥貴為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