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缺掀開簾帳,小蘭款款的從車中走了出來,她抬眼看到車外這片花海,臉上浮現出驚喜讚歎的笑容。
“無缺,把車先停在這裡,我們去踏青賞一會花,好不好?”不知從何時起,鐵心蘭已經把“公子”的稱謂改成了“無缺”,而花無缺私下也願意稱“鐵姑娘”為“小蘭”了。自從上次無缺見小蘭聽自己要殺江小魚險些暈倒之後,就再也沒提去惡人谷的事情,而是帶著她奔波於各大門派之間,一邊打探海兄與江小魚的訊息,一邊結交各派,化解誤會。小蘭見他不提惡人谷了,暗自十分歡喜,與他一路相隨。期間曾有移花宮的仇家設計擒住了鐵心蘭,但還是被花無缺出手擺平,化險為夷了。二人朝夕相對,患難與共,感情變得越發微妙起來。
“好啊,你有興致的話,就多賞一會好了。”無缺似是知道這陣子貪玩的小蘭是有些憋壞了,溫柔的答道。
二人在這花林中徜徉,幸福得似是忘了時間。小蘭忽的調皮心又起來了,一溜煙的跑進林中沒了蹤影,但這次出乎她意料的是,無缺卻沒有再擔心她的安危而急忙過去追她。
小蘭納悶,折回去尋無缺,在這層層疊疊的花樹枝條的後面,她找到了這個男人。
花無缺正站在一棵最繁茂的槐樹下,那槐樹枝幹上還爬滿了紫藤。細小的白色槐花瓣如雪般的飄灑著落下,而柔軟的枝條上掛著一串串紫色的藤蘿花,密密麻麻,茂盛得像紫色的瀑布。
無缺閉目聞著這槐花的芬芳,輕撫著藤蘿,完全沉醉在其中了。鐵心蘭靜靜的欣賞著他,就好像也在欣賞一朵花一樣,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就應該一直呆在這花海里,永遠也不出去才對。
無缺緩緩張開眼,見小蘭正滿頰緋紅的痴痴望著自己,便開口道:“小蘭,這裡非常舒服,你願意過來試試麼?”
小蘭走到了無缺的身邊,略帶俏皮神氣的問:“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在聽這些花說話。”無缺的手仍舊輕撫著藤蘿,目光卻落在小蘭的身上。
“說話?你在認真的聽它們說話?所有花的話,你都聽得見麼?”小蘭發現無缺居然會開玩笑了,便順著他的話頭繼續說了下去。
“是啊,雖然我不一定能都聽得過來,但我若再不聽,明天它們其中的幾個說不定就凋謝了,便再也聽不到了。”無缺一臉安詳的看著這些花,言辭之中卻透著些遺憾。
小蘭似乎有一點點明白無缺的意思,“明天就凋謝”,她瞬間又想起了小魚兒。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小蘭越來越覺得,花無缺幾乎是完美的,除了一點,他要殺江小魚。他要忠實的完成師命,非常堅決。難道他現在正在想小魚兒的事麼?這個男人的心其實很細膩,卻總是不願意透露自己半點心事,猜不透,這一點令小蘭有時候真的只能乾著急。
“無缺,你長在移花宮,當然最懂花。能不能給我多講講花的事情呢?我很想聽。”小蘭覺得今天風物宜人,是聊心事的絕佳機會。
無缺聽小蘭說感興趣,果然很願意講,道:“你想聽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小蘭問:“你真能聽見這些花說話?它們說的什麼?”
無缺的眸子中籠上了一層灰色,彷彿是自言自語的答道:“它們的脾氣都不一樣,有的希望明天是個好天氣,有的希望蜜蜂快點來,有的擔心明天會不會下雨,有的說……它不想死。”
“那朵花叫江小魚麼?”小蘭聽他話語見竟流出一絲不忍,鼓起勇氣想賭一把,終於挑明問了。
無缺聽言愣了一下,看來他想的其實別的事情,不過他望了小蘭一眼,見她神色中透出一抹憂慮,便問:“江小魚?你還在替海兄擔心他的朋友?”
小蘭有些心虛,怕無缺起疑心,忙解釋道:“是,是啊……那壞坯的朋友裡,其實有很多好人。”
無缺聽罷思索了一下,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而是繼續講花的事情了:“這世上的花朵有千萬種,有的可以花期半年,有的卻只有曇花一現,有的年年開放,有的卻只能百年一見,但它們有一點是一樣的,終究會凋謝。”
小蘭聽此言實在傷懷,便安慰道:“萬物更生,你阻止不了,又何須太過為它們感嘆呢?”
無缺幽幽道:“花開短暫,本已十分可憐,但我們每天還是要把大量的花摘下來,煉藥、煉毒、泡茶、泡澡。雖然有點對不起這些花,但我們需要它們,用花做這些事情,是我們的規矩。”
小蘭能感到這男人平靜的語氣中充滿了內疚,她雖不忍心再傷他,但還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