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冷,怎麼光著腳?”斂坐在他旁邊,單手握住伊爾的腳掌,將它們擱在沙發的軟墊裡。
伊爾向後靠著斂的胸膛,湖藍的眼睛閃爍著,怯怯地從下向上望著斂的樣子,讓斂覺得心情大好,數日令人作嘔的人間奔波竟顯得微不足道。
斂從不刻意地討好別人,但當他為了伊爾而做許多以前不屑一顧的事情時,感到的不是厭煩,而是淡淡的滿足感。
他能夠築起一座堅固華美的牢籠,把所有人世的醜陋虛浮,都隔離在伊爾之外。
“我不冷。這裡很暖和,也很乾燥。”伊爾說,低下頭的時候被斂的手指托住下巴,強迫他看著那雙烏黑的眼睛。
“騙人。你在發抖。”斂隨手將一旁的大氅嚴嚴實實地蓋在伊爾身上,手則探到裡面,一顆一顆的解開襯衫的扣子,伸進去慢慢地撫摸。
伊爾眉頭微皺,閉上了眼睛。自從那事後一個月來,斂顧及他的身體狀況,從沒有索求過。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任何拒絕斂的餘地。
“斂,他還沒有吃晚飯。”關鍵時刻,珂木著臉,託著食物來到近前。伊爾迅速將修長的小腿收進大氅裡,斂則用絹帕擦了擦手,將面色酡紅的伊爾放在旁邊。
“如果你想兩個一起完蛋,那就在這兩個月盡情玩好了。”珂用妖語警告道。
“沒有到最後一步,應該沒關係。來,伊爾,吃些東西。”見伊爾還在東張西望,斂安慰道,“她走了。”
伊爾慌忙穿好褲子披上襯衫,切碎了盤裡的食物,一點點吃著。
“你體內的小東西很脆弱,容易出意外。我方才讓下人拆了樓梯,換成鋪著地毯的斜面,你以後小心點。”
伊爾臉色一白,頓時吃不進去了,勉強嚥下嘴裡的食物,將刀叉放在一邊。
“為了防止他人入侵,我在房屋外一公里處設定了結界。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人也出不去。等幾個月寶寶成型後,我就可以把你帶出去了。以貴族的身份。”
淺藍的眼睛逐漸暗淡,他咬住嘴唇,神經質地絞著雙手,手下面正是那毫無徵兆的平坦肚腹。“我不要身份地位。求求你,我不想,不想……”
斂安撫地抱著伊爾的肩頭,輕輕地說:“鬼蛛族需要後代。我不喜歡小孩,可是我喜歡你生出的小傢伙。你現在接受不了沒關係,只要安然度過了這一年,你會愛上它的,我們的寶寶和普通嬰兒不同,肯定長得既漂亮又強壯。”
驀地一聲驚雷,突如其來的暴雨襲擊了靜謐的夜。窗子被碩大的雨點敲打碰撞,搖晃著發出絕望的聲響。伊爾把頭埋進寬厚的胸膛,捂住耳朵,哆哆嗦嗦地說道:“離開這裡……我怕……頭很疼……啊……”
斂撫摸著他的凌亂金髮,指尖觸到蒼白的額頭上,盡是溼滑的冷汗。
“我們上樓。”剛要抱起男人,卻意外地遭到了反抗。
伊爾搖著頭,滿臉血色褪盡,蒼白得像是冬降的薄霜。
“這是詛咒……不不,我會受到懲罰的!這裡面……”放在小腹上的手猛地收緊,一向倉惶不定的眼睛迸發出瘋狂的光芒,直勾勾地瞪著近在咫尺的大妖,“孕育著嗜血的妖魔!而我,就是即將誕下魔鬼的怪物,不男不女、不人不妖的怪物!”
一道閃電在瞬間照亮室內,他幾近瘋狂地握住斂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頸上,聲嘶力竭地哭喊:“我受夠了,受夠了!斂!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麼多的折磨和凌|辱,走上這條通往地獄的不歸路?”
斂憐憫而冷靜地看著男人,手從脆弱的脖頸向上緩緩滑動,猶如通體銀白的蛇,牢牢扣住他的下顎,迫使他安靜下來。伊爾不再發出喊叫,渾身卻止不住的顫抖,淚水像外面的傾盆大雨一般,爭先恐後地湧出眼眶,大滴大滴地落在斂的手腕上。
“聽著。”斂一把將他攬進懷裡,蠱惑而脅迫地在他耳邊低語,“無論其他人說了什麼,你都要記住,你是我的人。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只要我還活著,便不能放過你。情願也好,被迫也罷,除了聽話之外,你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伊爾試圖掙開斂的手臂,困獸一般,呼哧呼哧地抗拒著熟悉而禁錮的懷抱。“我和你不一樣。妖魔沒有靈魂,而我有。”
“不要激怒我。伊爾。”斂的眸子逐漸泛出銳利森寒的血光。輕輕地碰了碰那上下滑動的喉結,他一字一句地補充:“別仗著我寵你,就狂妄地認為……我不敢殺你。”
“哈哈哈……”伊爾無聲地笑,“這就是你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