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紐約的頭一年,我一直在忙著建立新的MASK,並且時刻保持和萊恩的通訊聯絡。
我在當地招募大量義大利裔門徒,透過不斷擴張人脈收集情報取得威信。漸漸地,大家不再叫我們MASK或者義大利佬,而是以我的姓氏,稱呼我們“隆巴迪家族”。
要在異國他鄉站穩腳跟非常不容易,我曾說過給萊恩一年時間讓他來找我,可當我真的催促他儘快離開羅馬的時候,我自己卻分身乏術。
義大利的新首相逼走了本土不少黑手黨教父,他們和我一樣遠渡重洋來到美國繼續發展勢力,彼此互不相讓。我在持續的鬥爭和暗殺中殺出一條血路,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將那些看我不順眼
的傢伙一個個送上了天堂。
隆巴迪家族在紐約的勢力一天天壯大,儼然成了最大的幾個黑幫家族之一。
家族復興理應讓人振奮,可我的心情卻一日沉重過一日,因為我和萊恩失去了聯絡。
我不顧德卡里奧他們的反對要回到羅馬,最後被羅納爾狠狠揍了一頓。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你以為你回去能改變什麼?你只能把自己也賠進去!他把埃米託付給你,你要讓他失望嗎?”
我告訴自己要冷靜,可還是慌得渾身顫抖,手腳發涼。
我根本方寸大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埃米被我們吵醒,穿著睡衣,手裡抱著他的小兔子布偶,赤腳啪嗒啪嗒跑到我們跟前,大人們一瞬失去了言語,直愣愣地看著他。
我一把將他抱起,就像要吸取他身上的溫暖一樣緊緊抱住。
他睜著純真的大眼,小心翼翼問我:“尤尼,你怎麼了?為什麼吵架?”
他還是個孩子,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我的話,也不知道他能否承受現實的殘忍。
我注視著他祖母綠一般的雙眼,吻了吻他的額頭,勉強做出笑容問他:“你想爸爸嗎,埃米?”
他乖巧地依偎在我懷裡,小小的胳膊環著我的脖子,軟軟地回答:“想!”
他的聲音是那樣稚嫩,眼神是如此純淨,一瞬間我的心鮮血淋漓。
“我也很想。”我將他按在我懷裡,我不能丟下這個孩子,他還那麼小,他現在只有我一個親人。
思索再三,我沒有回到羅馬,我一方面焦急地讓人打聽萊恩的訊息,一方面繼續在紐約主持黑幫活動。
我從報紙和羅馬傳回的電報中得知,萊恩的預言成真了。法西斯上臺之後沒多久,他們就開始排除異己,別的黨派根本沒有發言權,國王也成了傀儡。
我無法想象他的處境該如何艱難,不過所幸那之後沒多久我們恢復了通訊,我又收到幾次簡短的訊息,“安全”、“勿念”、“一切安好”之類的,還是我在羅馬的聯絡人代他發來的。
我意識到萊恩可能正處於關鍵時期,身邊充滿著未知因素,故而取消了和我的通訊以防萬一。
我是如此思念他,以致每次管家告訴我有客來訪,我都無比期待是他的到來,但帶來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
我們就這樣斷斷續續保持聯絡,直到第三年,我和萊恩的通訊又斷了,不久後,羅馬傳來訊息,克默西雅莊園深夜疑似被恐怖勢力襲擊發生大火,議員先生失蹤,生死未卜。
聽到訊息的瞬間,我的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心臟也好像停止了跳動,耳朵嗡嗡直響,什麼都看不到了,什麼也想不到了,就像死了一次。
“尤尼!”德卡里奧及時扶住了就要暈倒的我。
我抓著他的袖子,就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
“失蹤是什麼意思?失蹤是什麼意思?!!”我憤怒地咆哮著,瞪著雙眼,似乎要把眼眶都撐裂。
我心裡清楚的明白就算我當時在場也幫不了什麼忙,但仍然不可抑制地責怪著當初的決定,痛恨輕易離開了萊恩的自己!
我真後悔聽信了他的話!我被他騙了,他發誓要來找我,可我只等到他生死未卜的訊息!他這個騙子,他一生都在欺騙我、折磨我!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別緊張別緊張,失蹤是好事,說明他沒有死!尤尼,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可是萊恩·克默西雅,他一定有辦法的。”德卡里奧不住安撫我的情緒,企圖讓我恢復平靜。
我拽著他的衣領,不講道理地遷怒:“我怎麼能不緊張?我說要回去的時候你們為什麼不讓我回去?為什麼?!”
德卡里奧憂心忡忡地望著我:“尤尼,不要這樣,你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