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王惟弈的行動突然,然而推開雲淵的同時,竟設想周全的將《牡山雜記》塞到了雲淵的手中。雲淵舉著書心不在焉的翻了幾頁,猶豫的問道:“幫那個人恢復記憶後,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尋桑道:“又有什麼要做的?剩下的,就輪不到我們來操心了,那該是書中那株蓮花的事了。”
雲淵紺青的眼亮了一下:“這麼說,你放下了?”
尋桑道:“從未執著過,又何來放下?”
雲淵有些興奮的繞著尋桑道:“那就繼續遊山玩水,只有我們兩個,怎麼樣?”
尋桑沒有回答,然而那一向冷然觀世的眼,看向雲淵時竟帶有幾分笑意。
“走吧。”
二十多年後——
葉禾一直在等一個人,一個不守信諾的人。
那人是他命中的貴人,是那人收留了他,並收他為義弟,然而在那人將家業託付給他之後便離去了,從此杳無音信。
徵得義母同意,他用那份家業做些小生意,沒想到後來不知不覺中越做越大,成了當地富甲一方的商賈。從此以後,無論他做什麼,無論是否努力,都會十分的成功,就彷彿有神靈護佑一般。
如今他到了不惑之年,念及家中義母老邁,舉家離開邊城大漠遷往氣候適宜的江南,好讓義母安享晚年。
就和以往一樣,一切仍然進行的十分順利。
在江南紮下腳跟後,生意都交由子女打理,他整日無所事事的在大宅子裡溜達,心情好就找人鬥鬥嘴聊聊天,什麼事都輪不上他操心,就這麼提早過上了養老日子。他的義母身體無恙,妻子賢惠溫柔,子女懂事孝順,他的人生可以說是完美的。
然而他的心中仍有遺憾。
一個很平凡的日子裡,他無所事事的溜達到了宅外,突來興致招了輛馬車拉到了某個深山老林。二十多年前的路,仍如同昨日一般的熟悉。他一路呼哧呼哧爬上去,半路遇到個揹著竹簍的年輕人,一身粗布麻衣俊美非常。見到他好心問道:“這位大叔,需要幫忙嗎?”
年輕人的聲音十分悅耳,帶著股神采飛揚的魅力,使人一聽就覺得愉悅,然而又有股莫名熟悉之感。
他深覺自己已不再年輕,便拜託那位年輕人攙扶著他上山,順便向年輕人打聽有關竹林小屋的事。
年輕人笑道:“真是巧啊。那竹屋荒廢已久,現今已修葺一番,是我和我家那口子住著。大叔是要去那裡嗎?”
他道:“那真是打擾了,我看幾眼就會走的。”
年輕人又笑:“大叔何必見外,深山鮮少人煙,難得有客人來訪,自然是要招待一番。我家那口子做的清炒筍片與竹雞湯堪稱一絕,不嘗就可惜了。”
再怎麼好,都永遠比不上義兄的手藝的……
想至此,他心中又不禁悲傷起來。本欲拒絕,但挨不住年輕人的熱情,還是應了下來。
隨著行進,一間臨溪而建的竹屋自蒼翠竹林緩緩現出,竹屋前面坐著個青年,一襲青衣眉目如畫,氣質超凡出塵,正專注的捧著本書冊翻閱著。
一瞬間,他恍若時光倒轉。
“修筠,我帶了客人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