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願意去想,他寧願將這些東西都胡亂攪成一團塞到大腦裡隨便某個地方,最好永遠不拿出來。抽絲剝繭的像個局外人一樣去揣度秦睿的意圖對他不僅僅是折磨,更是傷害,感情是沒有辦法像理智一樣剝離得一粒一粒那麼清楚地,沒辦法因時因地不停的變幻應對策略與思路,更多時候,它是如同磐石一樣堅硬而固執的。
就算他能區分清楚秦睿的所作所為,可他就能真正放得下,如同一個陌生人一樣去應付了嗎?他不能,至少現在他不能。儘管秦睿的殘酷他早已領教,但即便是這樣,要他自己親口在其他人面前承認秦睿是殘酷的,他也很難開口,這無關乎聰明與否,果斷與否,理智與否,只關乎感情。濃烈的情感如滔滔江海,它既有極大的包容性,又有極大的破壞性。它比理智的力量巨大得多,燦爛得多,狂野得多,一旦與情感逆流而行,再堅盾的理智之船也只是覆滅這一個結果。
現在的楚易在旁人看來顯然是個病入膏肓仍然諱疾忌醫的傢伙,可是於他自己而言,這份感情雖然煎熬,卻仍然讓他常常抱有期待,這絲期待就是快樂的源泉,只要秦睿不親手掐斷這絲希望,那麼多麼淺,多麼細楚易也會萬分小心的呵護著。
所以楚廣敬苦口婆心的一番話並沒有將楚易從泥潭中帶出來,不過是更加增添了他的內疚與痛楚。他除了繼續掙扎在秦睿這攤爛泥之中,他還陷入了令一個親情的怪圈當中找不到出口。他不能自私的說成為同性戀是他個人的選擇,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天生的同性戀,他的基因沒有給他鋪設這條路,他的生長環境從來沒有賦予過他一個同性戀應該如何去看待社會家庭與人生的眼光。
他只知道他虧欠他的家庭,這種虧欠是他沒有辦法彌補的。
第七十一章
事情的發展往往是爆發式的,讓人措手不及,楚老爺子等不到楚易把這團亂線理清楚,而楚易還自以為抓著滿手希望,只需要以時間作為交換的時候,秦家已經出手了。
作為Z市近10年來的最大城市規劃發展建設的新產業園計劃不但是帶動Z市經濟增長的主體專案,也是當前在任的Z市個領導部門撈政治資本的最好途徑,這是一個政商交雜的巨大巢穴,然而這個巢穴的潰爛卻始於一個底層農民工的死亡。
彭家雖然沒有奪得新產業園計劃最大的兩個商業地產專案,手頭卻仍然囊括了十幾個小專案,就在天利集團與楚豐集團在城西地皮招標一事爆出一週後,陸宇置業的新倉專案在建工地的地基發生坍塌事故,一死九傷。而這件事故很快就被爆出主要原因是偷工減料以及部分建造資料存疑。
一石激起千層浪,實際上在去年下半年,為了更好的整合新產業園計劃,以秦崇喜為首的領導班子下達了向中央A級標準產業基地建設靠攏的新宗旨,意在統一新產業園的建設標準。可巧的是,在秦崇喜光榮退休不久,新上任的市委領導班子就接到了一個如此的爛攤子。
這是個燙手的山芋,沒有人想接,卻又不得不接。這樣打臉的事故發生已經極大的影響到了市政府的公信力,別說徐書記還是剛剛上任,屁股都還沒有做熱,這山芋再燙,他也不得不接。除了親□問農民工人,落實相關保障政策之外,徐書記說了,嚴格審查所有新產業園基地在建專案,絕不放過任何可能的問題。
這一出風風火火的審查行動,出乎徐書記意料的得到了極大的成果,被捲入的除了之前已經出事的陸宇置業,還多加上了包括楚豐集團在內的好幾家公司。
而其中最讓聞風而動的商業蟲子們感到眼紅和有機可乘的當然數手握兩個大專案的楚豐集團。本來是審查陸宇置業的相關專案方案,卻順騰摸瓜,竟然扯出了陸宇與楚豐集團爭奪的兩大專案的競標方案,當然這一細究就像捅了一塊馬蜂窩,找出市政存檔的相關詳細方案一看,不管是陸宇提交的還是楚豐提交都存在資料引數上的偏誤。
除了已經退休的原市委書記,仍然再留的相關負責人員和新的領導班子都被陸宇與楚豐的這兩份競標方案潑了一身的臭狗屎。徐書記雷霆大怒,把所有相關人員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罵也沒有用,徐書記心裡門兒清,哪兒來這麼巧的事情,這兩份競標檔案有問題當初又是怎麼稽核過的?
就算當初稽核過了,怎麼等到秦崇喜一下臺,這事又莫名其妙的拐著彎的被扯出了檯面?恰好又是在陸宇的專案發生實質問題的時候?就算是剛入官場的人這個時候也知道自己是鑽別人留的套子裡去了,何況徐書記也是沉浮官海的老人了。他雖然想要把事情幫彭家先穩下來,但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