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也不想啊,今日父皇說邊關有異動,蘇丞相也將他兩兒送去玖塞關了。那丞相與父皇大不上幾歲,想必那蘇公子跟我們一般年歲。我是皇子豈能再如從前。”羯羽開啟額前的手。
“你說蘇丞相的兒子?”看著翻書的羯羽,手託下巴,“他倆兒子,文武雙全,大兒子是前幾年的武狀元,當時他十六歲是我玦國史上年紀最小的武狀元,而且相貌不凡。朝中許多大臣都欲與他攀姻親。”
“這般優秀,你可知他叫什麼?”
“蘇夜戟,是父皇賜名,父皇說的年紀尚輕,卻有如此鋒芒,是暗夜中沉睡劍戟。他還有的兩個弟弟,一個擅於岐黃,一個在七年前的一場大火中喪命。”
“父皇賜名,他原名為何?”
“好像單名一個瑞字,好像叫蘇瑞。好像又不是……”聽見紫冥道出“蘇瑞”二字,羯羽感到心口一窒。
為何我頭次聽見這名字卻如此熟悉,但又想不起何時聽說過這個名字。為何這個名字讓我有一種胸腔快要蹦裂的感覺。這人是誰?
“瑞哥哥……”羯羽脫口而出,“瑞哥哥,瑞哥哥……”像夢囈般低喃,似魔咒,已不覺淚盈滿眶。。
“羽哥,你怎是這般?”看見那墨色瞳孔盈上水色,紫冥雙手撫上羯羽的面頰,修長的手指拭去那眼角的淚滴。”羽哥,你在說什麼,羽哥……”
“沒,沒什麼……”羯羽握住對方的手腕,“紫冥,我們打馬球去。”羯羽起身拉對方往外走,紫冥卻從身後抱住他。“羽哥,我母妃難產死後,從小便無人理我。這宮中我只有你。”
“紫冥,除了父皇母妃,你便是我最親……”
“唔。”後半句話被身後人的一吻堵了回去。“紫冥,你……”羯羽推開胸前的那個人,對方那秀氣的眉間因自己的拒絕而佈滿無奈,黑眸深處鋪陳而出的是失落。
“羽哥,對不起……”
不是拒絕,是意外。不是不快,是喜悅。羯羽攀上那俊朗的唇,迤邐長綿,一吻方罷,羯羽靠在紫冥的胸口。“呵呵,羽哥你的臉好紅,好紅的臉像那異獸園的猴屁股。”
“你……”羯羽抬手想要拍打一臉戲謔的傢伙的頭,誰知那傢伙拔腿就跑,“羽哥,你來抓我啊,要是抓到,今兒打馬球,我就做你的馬。”
“紫冥,你。好,這馬你是當定……”
黃沙馬場,兩個衣著最為華麗身影在一群人追逐下歡雀。
“紫冥,又輸給你了。你就不能讓我一次嗎?每次贏不覺得膩。不玩了,不玩了。”羯羽翹起嘴,將球杖摔在地上。“我回去了。”
“好羽哥,這局我讓你,再來一局。”紫冥看著羯羽耍賴的樣子,將球杖扛在肩上。
“四殿下,麗妃娘娘還等你回去用膳。”菰蒲眯著狡黠的雙眸,低頭說話。自從七年前菰蒲以一場火災將蘇玉與漆雕羯羽身份調換,解決麗妃的爭位的困境後便成了她的心腹,羯羽的隨侍。
“紫冥,我回了。明日再陪你玩。”菰蒲輕柔地撣這羯羽衣上的塵土,“要不,你隨我一塊回去。”
“算了,庶母她不願看你與我一起玩。我還是回離若宮,雖然沒人倒也自在。”紫冥不願羯羽為難,微笑著撓撓後腦勺,便轉身離去。看見那冬日陽光的笑容,與紫冥的故作灑脫,羯羽對著紫冥的背影道了聲:
“對不起……”
☆、第五章 烏木雲縈錦宮闋 ,似是情瀾似是絕
明月,明月。曾照個人離別。玉壺紅淚相偎,還似當年夜來。來夜,來夜,肯把清輝重借?
八角上翹,漆黑烏木所制,莊重威嚴,無一絲雜色的蒼鶴殿便是玦國帝王平日處理事務的地方。殿內,漆雕寒藤伏身於案前,用硃砂批著大臣的奏章。“咳咳咳!”帝王捂住嘴,一連串劇烈的咳嗽使他方正輪角的肩不斷顫動。
“皇上,要不要傳御醫。”
帝王舉起微顫的手示意幫他撫背的太監不需傳御醫,“咳咳咳…傳蘇定…”
菰蒲本是聽麗妃的命令到蒼鶴殿請皇上前去一同用晚膳,以探立儲之事。剛到門口便聽見了皇帝傳蘇定的事看,便躲進內殿門後。
“皇上,蘇大人到。”
聽聞蘇定已到,忙碌的君王擱筆整理衣冠。“召他進來。”
“微臣拜見吾皇。”蘇定跪拜在地,可君王遲遲不讓他起身,便一直伏跪著。“咳咳…。咳咳咳…。。”上方一陣劇烈的咳嗽,蘇定不覺抬頭,正對上君王凝視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