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說甚麼了。〃陶韜點點頭。
李銘夏看他很久,突然露出疲倦的神態:〃陶韜,不要猜來猜去的,這樣好累。〃
陶韜一怔,隨即苦笑:〃對不起。〃
〃我不需要道歉。〃
〃但我愧疚。〃
〃為甚麼?〃
〃因為不夠。〃陶韜深吸口氣,〃如果我足夠勇氣,那麼我會毫不遲疑。〃
〃勇氣?〃李銘夏一笑,〃直說不愛就好了。〃
陶韜低下頭來,緩緩握緊雙手:〃不是不愛,而是。。。我不懂甚麼是愛,或者說,不懂怎
麼去愛。〃
〃我也不懂。〃
〃但你有勇氣踏出第一步。〃
〃我並不需要你的讚美。〃
〃我始終感激你。〃陶韜抬起頭來。
李銘夏呵呵一笑:〃你知道我老爸提出離婚麼?〃
陶韜一愣,李銘夏眯起眼睛來:〃但我母親拒絕,她說太複雜的她不懂,但如果女子沒有
犯通姦罪,教徒不能隨意離婚。〃
陶韜頷首:〃她是虔誠教徒。〃
〃田雅並不知道這些,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李銘夏自己倒杯水,〃我老姐在德國見過謝
書文,他生活得很好,找到所愛,整個人神清氣爽。〃
〃多好。〃此話由衷。
〃白可已經決定大四畢業後入梵蒂岡。〃
〃他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修士。〃
〃葉歆與馮誠兩位哥哥已經決定報考耶魯。〃
〃每個人都找到方向。〃
〃那麼你呢?〃李銘夏終於微笑。
陶韜搖搖頭:〃行走。〃
〃走到哪裡去?〃
〃天涯海角,高山深淵。〃
〃甚麼時候停下?〃
〃不能再行動為止。〃
〃可會為甚麼停留?〃
〃現在不知道,也許累了,就會停下。〃
〃據說你仍在學哲學。〃
〃經濟法律諸多學科,不過都是哲學的表象。〃陶韜微笑,〃我不一定會大富大貴,但我願
意尋找。〃
李銘夏嘆氣:〃我不明白,你毫無信仰,為甚麼如此執著?〃
〃信仰不一定上升為宗教,但求足夠支援人心。〃
〃你不信愛情。〃李銘夏搖頭。
〃不是不信,而是不知道的東西,無法確認。〃陶韜輕笑,〃我如此希望看到愛情的模樣,
但每次我都是看到她的背影。〃
李銘夏看他一眼:〃所以你鼓勵別人戀愛,隔岸觀火。〃
〃沒有那麼功利,只是希望一堵真容。〃
〃所以你永遠無法見識她的美麗。〃
陶韜點頭:〃你說的對。〃
〃那麼你想怎樣?〃李銘夏眼神熾熱。
陶韜看著他,很多話想說,卻只是一笑:〃我想你快樂。〃
李銘夏失笑:〃我每天忙碌,至為快樂。〃
陶韜深吸口氣:〃那就好。〃說完立起身來。
李銘夏看著他眼睛:〃我最後問你一次,你來幹甚麼?〃
陶韜放下個信封在桌上輕笑:〃我不會說好聽的,但我知道自己自私,抱歉打擾你。〃竟
然出門去了。
門外隱隱聽見工作人員詢問他是誰,卻沒有聽到回答。
李銘夏盯著桌上的信封良久,始終沒有拿起來看。
門又開了,經紀人探進頭來:〃李子,你沒事吧?〃
〃我很好。〃
〃剛才有人在你屋裡。。。〃
〃是個朋友。〃
〃哦,那怎麼問他不說呢?怪人。。。〃經濟人看看錶,急道,〃時間差不多了。〃
李銘夏點點頭:〃麻煩化妝師了。〃
化妝師們提著大包小包過來,一個替他弄頭髮,一個給他擦臉,分工協作,動作純熟。
李銘夏閉上眼睛,想起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這樣幫他化妝。
不,那人沒有這麼溫柔,他只會冷笑。
不,也不是很久以前,就像在昨天。
經紀人突道:〃李子,你要去墨爾本?〃
李銘夏睜開眼睛:〃沒有啊?〃
經紀人揮著那個信封:〃那這機票。。。〃
李銘夏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