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扔了吧,謝謝。〃
經紀人不可置信:〃是三天後的啊,真的不是你訂的?〃
〃幫我扔了。〃
〃好吧。〃經紀人嘴角一動,〃不過。。。〃
〃差不多了,我們走。〃李銘夏笑起來,鏡子裡面的人十分快樂。
陶韜回了學校,靜靜的坐在小禮堂。一直沒有人,他獨自待著,覺得心裡安寧靜謐。他
看著陽光透過彩色的琉璃窗,看著白雲滑過地面的空隙留下的陰影,看著樹梢跳躍搖擺的斑
點,看著聖母含蓄優雅的微笑。
等到眼前暗下來,才發覺坐了幾乎一天,於是起身離開了。
晚上去D&W,莫啟文進貨去了,敏敏據說交了男朋友,也不在。
陶韜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店裡,
接著的第一天,陶韜去圖書館,看完厚厚的《歐洲風化史》。假期的圖書館幾乎每人,
對著空調吹到渾身發冷,出來一熱就打個噴嚏,胃裡翻江倒海的疼。
第二天凌晨,去廣場上看國旗班升旗。不是特殊的日子,沒有那麼多人。來來往往的人
群早就習以為常,陶韜聽著國歌的激昂旋律,突然覺得眼眶灼熱,把一切都燒乾。
第三天上午,馮誠葉歆與原來學生會的一幫子還在學校的都來送他。陶韜本來想拒絕,
但秦語說,上次走的時候就沒送,這次一定要送,只好隨他們去。
這次沒有堵車,沒有下雪,十分順利。辦好手續,陶韜打算入關。
陳辰與他擁抱:〃打電話來。〃
葉歆皺著眉頭:〃才這幾天就要走。。。〃
陶韜輕笑:〃對馮子好點兒,別老欺負他。〃
葉歆面上一紅:〃都是他欺負我!〃
陶韜摸摸他的頭,轉身道:〃好了好了,都回去吧,以後有甚麼要幫忙的就說話。〃
馮誠看看他,輕聲道:〃不要刻薄自己。〃
陶韜本想說自己一貫自私,但這次,沒有開口,只是與他擁抱。
上了飛機,直到起飛,身邊的座位都空著。
陶韜看看機窗外後退的風景,閉上眼睛微笑。
這人吶。。。認識你自己。
陶韜笑出聲來,怎麼想起這句幾千年前哲人的話。
不過說了幾千年,終究人還是沒能認識自己。
又好去怪誰。
人生如同旅行,永遠沒法走入同一個風景兩次。
甚至連一次都不能。
又怎能苛求別人與你再次進入同一季節。
於是睜開眼睛,看到三萬英尺的高空,白雲在腳下,陽光在觸手可及之地,那麼真實,
又那麼虛幻。
飛機的電視在播放電影,陶韜聽著滿飛機的人大笑,自己也附和著扯扯嘴角。
對於港臺搞笑,自己從來都用快進。
可惜人生不能快進。
更多的人恨不得慢速到停滯,假若能重來一遍,就更好。
跟空中小姐要杯茶,卻被告知只有速容咖啡和可樂果汁。
於是端著咖啡紙杯默默不語。
靠走廊兩個座位坐的是對新婚夫妻。妻子正在埋怨丈夫沒有買頭等艙,丈夫一味陪笑。
陶韜並沒有起身與他們換座位。
為甚麼要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如果自己不去爭取,埋怨別人是沒有意義。
於是心安理得的睡過去。
恍惚間就又是很多很多年後的夏日。
自己早已唸完本科,選擇神學作為方向,時常穿梭於各地教堂。不是教士,卻如同僧侶
般的生活。不是同學以為的進入商界或政界,也沒有成為法學家或是律師,更沒有成為業餘
經濟學家。
所有的熱情已經不可思議的在一個奇特的時刻失去了。
或者,自己從來沒有過熱情這種東西。
這麼平凡而忙碌的生活,直到Beatific Truism的校慶給他寄來邀請卡。
故地重遊。
樹木蒼天,陽光一如既往的柔和,叫人心生暖意。學生依舊年輕美好,充滿活力。
自己忽而已是垂垂暮年,彼時的學生會長來接他這個榮譽校友。
男孩子高大英俊,戴著眼睛,笑容誠懇溫柔,扶著他的手堅定溫和。
陶韜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