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的微笑:“我想去人間。”
“人間”
“我想去東萊做一個釀酒師,挺好的,還能喝酒。說不定還能認識一些人間的詩人,我覺得他們的詩歌真美。”
玄清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些微神往的神情,似乎他真的能拋棄龍子的身份,去做一個普通的人類釀酒師一樣。龍王想,真是……無知者無畏。
也不知道他和姬洛兩個聰明人,是怎麼生出這個傻兒子的。
如果龍也有上輩子的話,他就會認真地覺得是上輩子造的孽了。
龍王最終還是說:“你想清楚了,玄烈不會放過你的。”
玄清說:“我當然知道他不會放過我。”
不,你不知道。龍王想。
“我只要一天還是龍子,就是他的隱患。所以我已經想好了,在玄烈快要繼位的時候,我就去誅仙台,拔了我的龍骨,去做一個普通人,不就行了?”
玄清說的輕飄飄的,好像拔龍骨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一樣。然而龍王再不瞭解自家兒子,也知道玄清是一個花架子,最是怕痛。拔龍骨,意味著要忍受近似於魂飛魄散的痛苦,他怎麼能忍受?
但是他能。
玄清自從遇見崔珩之後,就覺得,做一個人類,大概會是一件很好的事。
至少,人間沒有玄烈。
龍王看著玄清,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嘆口氣。
他覺得還是應該和玄烈談談。
玄烈其實最近心情不大好。很不好。
他化身去東萊買酒,買了很多家的酒,最後做出斷定:崔珩家的最難喝。
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玄清會那麼喜歡崔珩家的酒。
或許依舊可以歸罪於玄清的腦袋不好使。
玄烈冷眼看著崔珩喜滋滋地將所謂“釀的最好的”青酒給他搬出來,想到玄清居然被這個人類叫做“青酒”,就覺得那條龍真是無藥可救了。
自降身份。
再怎麼不濟,龍也是龍,仙界高貴的一族,人類傳說中的神物。
怎麼能和妖物相比?
玄烈想把酒統統倒進附近的海里,又覺得髒了自己棲身的地方,眉一皺,鬼使神差地把酒給帶回了龍宮,徑直帶到了玄清的屋裡。
玄清被龍王叮囑過了沒有出門,很是認真地坐在屋子裡看人間傳閱的詩歌。見到玄烈,抬了下眼,本來沒打算起身,卻站起來繞了他一圈:“你喝酒了?”
玄烈冷哼一聲,突然間懊悔自己把酒帶過來的主意,但是既然帶了,也不可能再帶回去,只好勉勉強強地揮手把青酒給化出來:“給你帶的。”
玄清很是驚奇,想要上前,又畏懼是玄烈出的什麼整治他的主意,左右為難。
玄烈看著玄清的表情,心浮氣躁,又是皺眉:“你不是喜歡喝酒?”
“其實我沒有喜歡喝……”玄清覺得今天的玄烈脾氣及其差勁,有些不知所措,喏喏地說。
“那我就扔了。”
玄烈作勢要帶走酒,玄清趕緊制止:“別,我喝——”
轉眼中手中就出現了一個玲瓏的杯子,看了看眼前的小酒罈,玄清俯身揭開遮蓋物,小心翼翼地喝了一杯:“哎?”他有些驚喜,“崔珩家的?玄烈,你真有心。”
玄烈哼了一聲,沒有表態。
玄清倒也不在意。他的確不是喜歡喝酒,只是那一陣子心情煩悶,便隨便找了戶人家去嚐嚐人間的酒是什麼滋味。日後之所以常常去崔珩那兒,不是為了喝酒,而是覺得人類挺有意思罷了。
他有些懷念地喝了幾杯,便不打算再喝。正要把酒收起來,玄烈卻抓住他握著酒杯的手,眼睛盯著他:“怎麼不喝了?繼續喝。”
“我……”玄清想說自己不打算再喝,卻被玄烈的眼神給嚇住了,唯唯諾諾地又去盛酒。酒一杯一杯下肚,玄清從未喝過這麼多,每一回喝的時候都會遲疑一下,玄烈卻沒有任何讓他停止的意思。
玄清不由得一邊喝酒一邊胡思亂想:難道他在這酒裡下了什麼藥?想要提前毒死我?但是沒道理啊,他就算光明正大地殺我,也不會有誰說他什麼。更何況這酒裡要是添了什麼我也能喝出來……
只是玄烈一直沒叫停,只是在旁邊看著他喝下一杯又一杯酒。
天色漸晚,下人們知道玄烈在太子房裡,很識趣地沒人來打擾。玄清喝著喝著,突然間就覺得委屈,杯子在盛酒的時候一頓,直接被扔到了酒罈裡。
他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