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幾夜的時間,他想得很清楚了。
杜絕不出來,他就等。年紀越長、他越不待在家,省得媒婆上門還得花心思去推。到時爹孃也管不了他,他不結婚也不跟人往來,弄不壞小妹名聲就好。
頂多聽人說起駱家兩個兒子,一個孤癖不愛與人往來、一個浪蕩不羈難以託付終身,這樣就好。
年後,父親帶了一個男孩回來,只比小穎大一歲,說是友人之子,資質不凡,父親教得開心,母親也就琢磨著教了一些功夫給他,爹孃得到新玩具,對他的看顧更是放鬆,他乾脆提起劍、騎馬往外跑,做起撕榜緝兇的買賣。
只是他去的都不遠,再遠也不過一兩個月就能返鄉,他見的人事物越多、越是想念杜絕;水裡來火裡去,幾次生死關頭他還是想到杜絕。來來去去,幾經磨練,他的功夫總算小有所成,能夠更靠近杜絕、卻不被杜絕察覺了。
但是,這樣竟也過了六七年。。。。。。
杜絕就這樣守著一方天地,孤獨寂寞過了六七年──想到這裡,小可心都痛了。分離並不能為他減去思念之苦,離得越久、他越是思念,這樣難道還不能算是真正的愛?若不是,他也不能明白什麼是愛了。
小妹出嫁前一夜,他留在家裡。
小妹拿出一對簪子,說是杜絕留給她的,她一直十分愛惜,連與未來夫婿私定終身時,也捨不得拿出來用;而今她用不著了,希望小可能留一枝、另外一枝她會送給杜絕。
小妹此時已經不是十三四歲的小丫頭,雙十年華的姑娘家將前塵往事細細推想,大概知其八九,她卻什麼也不問,只是衷心祈望兩位哥哥此後珍重,做妹妹的不能再照顧哥哥了。
時時探訪杜絕的小妹,在其間結識了一名走鏢師,為了小妹在此,男子次次選了這一帶走鏢,僅為了路過時能偶遇小妹,小妹選中男子,爹孃卻不怎麼樂意。駱家千金嫁給名不見經傳的走鏢師事小,嫁雞隨雞,小妹一嫁就是飄零風雨江湖,什麼時候能回鄉探親也沒個兒準。
是他力排眾議讓小妹下嫁,他太明白,愛一個人的無怨無悔與分離後的痛苦折磨,他相信母親更清楚,說服母親後,父親就不是什麼難關了。唯一條件,小妹生下的孩子必須分一個姓駱,等了這麼多年,母親對他成親之事已不期望,至少還是要有個姓駱的孩子繼承香火。
男子不願入贅,只得答應這個條件。
駱小可知道,自己贏了。
他贏得了自由、贏得自己的未來,誰都不能再強迫他離開杜絕,就算是杜絕本人也不能!
因為他始終知道,杜絕還是愛他的。不然杜絕大可離開那座宅子,見了他的面只消冷漠待他即可。杜絕既然將自己關在那裡,讓小可確定杜絕還是愛著他,不過杜絕一向死心眼又頑固,就算自己用理由說服他,八成鎩羽而歸無計可施。
但他還有耐心等,他的耐心一向很少,可碰上杜絕,水磨豆腐的耐性他都有!就像當年,為了引杜絕入殼,裝得天真爛漫他都不嫌煩,只要能讓杜絕多喜歡他一些,要他裝得再笨再傻都可以。
然後。。。。。。第十年就這麼匆匆地來到。
駱小可仍是撕榜緝兇的能人,不同過去,他開始只追賞金高額的兇犯,不論多遠多危險,只要賞金多、上山下海他都去,其間,他開始探聽十幾年前江湖上號稱天下第一劍的杜非下落,這個杜非名聲很響,訊息卻極少,小可只得一條一條線去尋,可惜次次落空,杜非就像消失在人世間,沒了蹤跡。
好不容易,有一次小可追兇到了北方的雪山一帶,將兇徒緝拿歸案交給地方官差,此時天色已晚,雪落得又快,他只得在鎮上客棧過一宿。夜雪落的大,一夥人聚在大廳裡烤火,人都住下了,有訊息想打聽的小可自然在其中。
一群莽漢俠客笑笑鬧鬧,酒喝下肚、江湖傳聞自然也談的多。
這時不知何人說道:「對了,聽說十幾年前的天下第一劍故鄉就在這裡。」
另一名醉醺醺的男子應聲:「天下第一劍?你是說杜非嗎?」
「對對對!就是那個杜非。」
一迭聲的討論七嘴八舌起來,說的內容自然是杜非這個人物。
有的人說杜非十八歲那年遇到仙人,一夜點化,所以平時傻顛顛的杜非才會有這麼高的功夫。
也有人說杜非是大智若愚,看世道比一般人有見解多了,是俗人不懂他的道理。
還有人說杜非絕對是仙人下凡,身邊還跟了另一個極為美麗不似凡人的男子,兩人武功奇高,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