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便背不動,只得歇力。行者乃弄個神通,向空中一噴,頃刻大雨淋漓,專在魔王身上直落。魔王既背不動,又被雨摧,乃躲入樹林。看那雨:洶洶如海攪,陣陣似盆傾。
頃刻山溪滿,須央溝澮盈。
樹枝無鳥宿,道路少人行。
妖怪生煩惱,真經背不成。
虎威魔躲入樹林,見那雨只在他面前落,櫃子又背不動,心中懊悔道:“可恨這陸地仙要唐僧經看,設這圈套。我又不合詐騙了他櫃子來。雖然出了這口仇氣,背了他經櫃,叫那唐僧走路不成,定是我們口裡之食。只是未曾防得這一陣大雨,櫃子又重,再加雨溼,益難揹走。”行者聽見魔王懊悔怨隱士,他卻變做隱士模樣,假做奔林避雨之狀,走入林中。見了魔王道:“洞主乃忠厚人,我叫童子報知,你乘夜來取唐僧經擔。你既來了,如何連我也瞞?不取他擔包,卻把我問他要的經櫃暗背了來。”魔王見是隱土,俗語說的當面槍白,乃惱羞成怒,便指著隱士罵道:“你這假惺惺,說甚麼不爭無競。陸地仙原來見利忘義,更起爭心。是我取了櫃子來,便欺瞞了你,何懼之有!”隱土道:“我也不管你,只是還了我這櫃子去。”乃上前來奪櫃子,魔王也來奪。那裡知是行者一根毫毛,他法力一過,依舊歸元。假隱土飛往林外道:“雨晴了,我回院去了。”
魔王在林中尋櫃子,那裡有?氣忿忿的空手回洞。眾妖魔問他到院中訊息何如,虎威魔備細把前因說出。那鳳管小妖向虎威魔王一口啐罵道:“你這沒用的短識,見此分明是唐僧的徒弟,又設了計策哄了你來也。我想,陸地仙雖說有神通,還有幾分忠厚,豈有叫小妖莫說;又叫童子來報要我們去奪搶經況你是隱形設變來的,他如何知道冒雨來趕?定無此理。況此暗夜月明,何曾落雨?定是唐僧的徒弟弄巧。”獅吼與鸞簫聽了笑道:“議論果是不差。’曉威魔被鳳管啐了一口,閉口無言,立在洞傍,只是嘆氣道:“唐僧的仇恨益深了。”
說分兩頭,卻說行者復了身上毫毛,迴歸院內。見經櫃擔包俱各未動,乃人靜室。三藏卻好出定,見行者問道:“悟空,你去照顧經擔麼?”行者道:“幾乎,幾乎。”三藏驚道:“怎麼幾乎?”行者道:“這院主原來是個妖魔,見師父不肯開經櫃與他看,乃勾引了山內妖魔,又變了師父模樣,誘哄徒弟,乘夜來詐騙。被徒弟弄個機變,愚哄得他們去了。但只是愚哄的他黑夜,卻難欺他白日。天明起來,師父須是小心跟著馬垛,八戒、沙僧各人俱要仔細。徒弟看這妖魔,不是等閒小躍,定有一場爭奪。”八戒聽了道:“大哥,你方才弄的是甚麼機變?”行者道:“苦了我,又拔下幾根毫毛。”八戒笑道:“如今再苦了你,拔幾根弄個神通,哄過山去何如?”行者道:“這神通可一不可再。妖魔既識破。定然不信。”三藏道:“八戒,你也善騰挪,何不拔幾根毛,弄個神通,愚哄妖魔過山。”八戒道:“師父,猴王久慣會機變,拔毫毛。徒弟雖有幾根鬃兒,卻也善變,如今只苦了沒那釘鈀在手。若是有這寶貝,怕甚妖魔。”八戒提動釘鈀,便哭將起來道:“我的釘鈀呵!我想你:自從遭眨出天關,不做天河憲節官。
授我釘鈀名九齒,降妖打怪滅無端。
如今繳在靈山庫,只為求經不復還。
若得當年真利器,何愁不過此魔山。”
行者與三藏計較保經擔過山,八戒卻只是啼啼哭哭想釘鈀,便引動了行者想起他的金箍棒來。時方夜半,行者拔一根毫毛,變了個假行者,隨著師父,只曉的勸八戒莫要哭。他卻一筋斗,又打到靈山雷音寺來。卻是盜過一遭金箍棒,走過的熟路,又遇著把門神將跟從加來赴蓮花海會。行者乘空兒走入大門,傍由寶庫。見那庫門封鎖不似前時,屋簷縫隙絲毫也沒個。行者左張右看,無處可入。正心裡躁急,只見板門旁一個蛀蟲小孔兒,針尖兒大。行者見了心喜,搖身一變,變做蛀蟲鑽入孔內。看那金箍棒,依舊與釘鈀寶杖掛在一處,卻不似前放光。行者忙去解繩索,那知那繩拴百結,堅固難解。行者叫一聲“斜,那棒也不校叫一聲“大”,那棒也不大。行者心疑,使出手力一推,也推不倒。雙手來舉,也舉不動。把眼往上一看,只見上面貼著一道朱符。行者去揭那符,那裡揭得起。行者無計,躁急起來,又恐費了工夫。天色將明,只得鑽出孔兒。
正在庫前思量,設法取棒。只見一個老比丘僧,提著一盞明燈,走到庫前見了行者道:“何人在此?”行者忙上前打一個問訊道:“老師父,是弟子孫悟空。”比丘僧聽得道:“孫悟空,你久隨唐僧取了經去,緣何還在此處,必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