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與鸞簫,嬌媚須知壓二喬。
今日容顏何處去,空留強悍老丰標。”
鳳管、鸞簫兩妖聽了,便大怒起來。也說道:
“何處生來白麵郎,風流自古羨龍陽。
陣前笑我婆婆老,不識王婆是汝娘。”
兩妖念罷,怒喝一聲道:“你這兩個小廝,莫不是那虎威、獅吼兩魔生下來的小魔麼?難道你不識我是何人,卻替你老子說話。”兩魔笑道:“我那裡是你那虎威、獅吼生的兒子,卻是他近時相結交的兩個小友。只因聽的他說,被你強悍逐出,他遠避。我兩個特統了一隊健兒來剿你這強悍。不匡你兩個,這等容顏忽變。倒可憐你強悍名兒空留。”兩妖聽了,怒道:“我也曾聞這兩魔離了我,專一吞吃標緻兒男,原來這派情節。”叫小妖遞過刀來,兩妖持刀直殺過陣來道:“我平日不傷俊漢,今見汝兩魔過惡,不由人忿怒填胸。”兩魔忙跳下馬。奪了小妖手內兩根棍,抵住刀道:“婆子,三思而行,莫要逞忿一時。只恐著氣生惱,你那憔悴,益加枯槁。”兩妖那裡肯息怒,只是舉刀斫來。兩魔只得舉棍廝戰。他四個在山嶺上,一場賭鬥。怎見得,但見:婆子雙刀舞,魔王兩棍迎。只為一時反目,頓教兩地無情。那知幻化皆成假,何用強梁忿不平。鳳管尤未老,獅虎英虛名。識得陰陽顛倒,何須奼女嬰兒和合成。
四個妖魔正交戰鬥,那媽媽帳變了臉的婆子怒不解,這假威勢裝相兒的魔頭笑不休。怒的似認真,笑的似陪禮。
卻好陸地仙當春暖花香,遊山玩景。只聽得山前吆吆喝喝,如虎鬥龍爭。他走近前來一看,笑道:“你這四個泥形骸,忘牝牡的,為甚逞雄角力,自耗精神,兩相爭鬥?何不當初效法投我。”乃把那手中拂塵只一揮。頃刻那媽媽帳老婆子復了嬌容,仍還是兩個鸞簫、鳳管。這龍陽白麵郎君更換模樣,原來是兩個獅吼、虎威。兩下一見了舊時容貌,怒的也不怒,倒笑將起來,丟去手中刀;笑的反不笑,倒愁將起來,拿著手內棍,直是呵呵顫。陸地仙乃問道:“你四位,如何見面不敘睽違,乃相矛盾爭鬥?”妖魔答道:“只因彼此變了麵皮,一時敘情不出。”魔王乃問道:“仙仗何法,解了我等這回爭競,且聞得說甚效法投我?”陸地仙道:“便是我小道自少隨師,學得不鬥不爭的個方法。方才見四位爭鬥,故說出口。”獅虎兩魔聽得,便叫兩妖拜師求法。隱土道:“鸞鳳兩位夫人,舊在門下,只是傳煉了他些變幻神通。卻不曾授他這不爭的方法。”兩魔道:“請教仙丈,法號何稱?”隱士答道:“小道只因得了這不爭法,在觀中養煉,人稱我做陸地仙。卻也有幾句口號,試念與魔王聽。”乃念道:“不戀紅塵鄙事,節歡獨宿毋貪。
安步快樂勝車驂,日食三食淡飯。
漫笑爭名角利,更嘆暮北朝南。
倚強逞勢不知慚,怎如我逍遙散誕。”
妖魔四個聽了,齊齊拜謝山前。隨把陣勢解下,隊伍散開。邀請隱士同到鸞鳳兩妖山洞,仍舊和好。
兩妖叫洞中小妖設起合歡筵席,大吹大擂飲宴。虎威魔方才把唐僧師徒設機變,騙哄狐妖,並他兩個戰鬥的仇恨說出。鸞簫夫人聽得,說:“我當年曾聞大鵬魔祖說,他曾以一翅遮大眾聞法,想這唐僧取的真經,便是佛祖說的法。這法卻又比仙丈的道理深奧。真是得聞受持,可超凡入聖。二位魔王,且不講甚仇恨,只是沒個計較,留下他的經文,便是上策。”
按下妖魔在洞,叫小妖探聽唐僧師徒不提。卻說三藏師徒,吃了老漢子夫婦齋飯,收拾了經擔,辭別前行。三藏一面趕著馬,一面看那山路,接連長遠。時值春光好山景,但見:綿綿不斷,坦坦平岡。野鳥啼深樹,空林掛夕陽。高峰遠似削,幽境僻如荒。正是和氣融融情學爽,春風蕩蕩草生香。人稀鳥不亂,身倦路偏長。
三藏師徒走幾里,停著坦兒歇息幾步。只見天色漸晚,三藏道:“悟空,長途力倦,日已西沉,看前途可有庵觀寺院,借宿一宵再行。”行者道:“師父,此地雖說山岡,卻喜路倒平坦。況春氣晴朗,便是深林密樹,可以棲住一宵。”八戒道:“不尋人家寺院,這肚中叫冤怎生安妥?”師徒正說,只見兩個小妖,跟著一個道院隱士,搖搖擺擺,似有醺醺之狀。三藏見那隱士:逍遙巾齊眉包裹,棕草履雙足牢穿。
四明道服著身寬,一把拂塵手攥。
三藏見了隱士,忙上前打個問訊道:“老仙長,小僧是從靈山下來,路過此地。不覺的天色漸晚,人家稀少,無處借宿。敢求仙長居住的上院,暫停一夕。”隱士聽了,笑面歡顏問道:“老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