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只要你們敢在此起誓,在下就必能讓你們應誓。”
他語氣平緩,彷彿不過是在陳述事實,可對面三人卻覺陣陣心底發寒,為首那人咬牙道:“閣下高義,我們也不會不識好歹。”他回頭道:“你們起誓,從今日起放棄報仇,再也不與雙獅鏢局為敵。”聲音沉痛,卻已不再刻意掩飾,小魚兒立時便確定,這說話之人便是海老爹,想來那矮子和女子便分別為“海家班”的副班主海四叔及海紅珠無疑。
海四叔和海紅珠大驚失色,齊齊叫道:“大哥!”“爹”
海老爹對海紅珠厲聲道:“噤聲!你連爹的話也不聽了嗎?”又轉頭對海四叔道:“你不是山莊中人,這些年跟著我出生入死、顛沛流離,連娶妻生子都顧不上,我一直心中有愧。”
海四叔雙膝一軟,跪了下去,虎目含淚道:“大哥,這本就我心甘情願的,你,你……”他想勸他不要再執拗下去,卻又不知從何勸起。
海老爹搖頭道:“你們不必多言,還不速速起誓!”
兩人見他心意已決,只得起誓,可看向江玉郎的眼神卻帶著濃濃的哀求之色。
江玉郎不為所動,緩緩對海老爹道:“你既執迷不悟,我便不能放你走。”
海老爹凜然道:“昔日豫讓兩刺趙襄子不中,請衣擊之,趙襄子準。今日我亦請閣下嘗我夙願。”他早已看出,江玉郎雖是幾人中年紀最輕的,但無論是“金面獅”李迪還是“紫面獅”李挺,都以他馬首是瞻。
江玉郎嘆道:“‘士為知己者死’,豫讓其言其行令志士為之涕泣,我雖有心嘗你夙願,卻實是無能為力,成與不成還是要問李家伯父的意思。”說完便回頭看向李家幾人。
“金面獅”李迪會意,連忙道:“雖你我之間仇怨頗深,卻也敬尊駕的品性,自當全了這份心願。”說罷便脫了外衫扔給了海老爹,李挺亦是如此。
海老爹一把接住江玉郎拋過來的梅花鉤,刺、劈、絞、削,瞬時將那兩件外衫斬成了十七八斷。他長長地舒了一口,露出了釋然的微笑,轉頭向海家二人道:“我傾己半生,只為復仇,如今求仁得仁,已是無憾了,你們不要再生事端,也不許怨恨江少俠,知道嗎?”海四叔含淚點頭,海紅珠則一頭扎進他的懷中大聲啜泣起來。
海老爹不再理睬二人,奮力將手中的梅花鉤遠遠一拋,那泛著青光的兵器立時沉沒於浪濤之中,而後轉過身,緩緩閉上眼睛,道:“動手吧。”
小魚兒全身緊繃,海老爹對他也算有幾分恩情,他自是不能坐視他就這麼白白死了,而內心深處,他卻並不信江玉郎會狠下殺手,可再想想蕭眯眯宮殿裡那些橫死之人,他又實在無法完全篤定。
就在他糾結之際,江玉郎卻已出手了,小魚兒身子猛地一動,又慢慢地縮回了原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手中那把斬向海老爹頭顱的梅花鉤,只見江玉郎手中的鉤子劃出一道青芒,海老爹紮在腦後的髮髻立時跌落在地上,誰也不知他使了什麼招式,明明站在海老爹面前,招式卻能繞到人的背後。
海老爹霍然睜眼,對上的卻是江玉郎含笑的眼:“昨日種種已死,梅花門從此便再無後人了。”
海老爹呆立當場,海紅珠卻是激動萬分地撲到他身上,又是哭,又是笑,海四叔也走上前,三人齊齊向江玉郎行了個大禮,而後踏上小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江玉郎目送三人離去,轉頭向“金面獅”李迪道:“今夜之事玉郎實是僭越了,請李伯父勿要見怪。”話雖說得客氣,但身子卻動也不動。
李明生臉色一沉,剛要出言斥責,他爹卻已開口道:“無妨無妨,今日多虧了江公子相助,不如去我處小酌幾杯,以表謝意。”
江玉郎微笑搖頭:“承蒙相邀,不勝欣喜,可我還有些事情未了,諸位就先請回吧。”
李家三人微一抱拳便離去了,江玉郎在江邊踱了兩圈突然開口道:“尊駕何人?何不出來相見?”
小魚兒一驚,身子卻是絲毫未動,只聽江玉郎繼續道:“尊駕隱匿的功夫高超,若不是適才動了一動,在下還真察覺不出。”說話的同時,腳步聲也漸漸近了。
小魚兒已知自己暴露,心念一動,便伸手自衣襬處撕下一塊布料將臉遮住,而後從樹叢後一躍而出,飛起一腳直奔向江玉郎。江玉郎也不慌張,飄然後撤一步,讓過這一腳,兩人誰都沒用兵刃,就這樣纏鬥了起來。
兩年間,小魚兒自認勤勉用功,他天分又高,武功境界突飛猛進,今日一見江玉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