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帶著濃濃祈求意味的擁抱。
漆黑的甬道里,他幫尚在昏迷中的自己細心地換藥裹傷,然後在帶著殺意和敵意的自己面前睡得毫無防備……
水銀斷崖邊,他也是這樣不顧一切地抓著自己,半個身子懸空,手卻不肯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冰封的地道中,他還是這樣緊緊抓著快要墜入黑暗的自己不肯放手,最後甚至為了就他連命都搭上……
他就是個傻子。
就是這麼個傻子,他火熱的真心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未涼卻不敢觸碰,唯恐把自己灼傷。
過了很久,也許只有一瞬,未涼還是鬆了手。
音月桂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所以他也鬆開了未涼,後退一步。
“我走了。”音月桂故作輕鬆地說道,“你好好保重。”他知道自己不能留下來,他做不到站在旋花宮門口的那一天,看到他作為自己的敵人站在對面。
未涼低垂著頭,聽著音月桂推開門,腳步聲逐漸消失在屋外,始終沒有開口。
冰涼的液體不知何時爬上臉頰。
他說不出再見,因為他們將再也不見。
收拾好情緒,未涼毫不遲疑地離開了蘭壽的別院。
所有人都跟著蘭壽走了,所以他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直到他即將入谷的時候,一條軟鞭意料之外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表姑娘。”未涼近乎冷靜地喚了聲,音月桂走後,他已經想象過愛音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會如何選擇,他的答案依舊不變,所以當這一想象成為現實的時候,他也沒有絲毫慌亂。
“亞希!”愛音臉上並無遭到背叛後的憤怒,而是深刻的擔憂,“你不能去!”
未涼沉默,繼續往前走去,用行動告訴愛音他的決心。
“這都是壯一帆咎由自取!”愛音跟在他身後咆哮,“你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你這榆木腦袋死腦筋……”
未涼苦笑,他就是愚蠢。他何嘗不知道壯一帆做的事情已經越了界,必然會遭到報應。只是他明明也是那個犯錯的人,為何他們一個兩個的都覺得自己還能回頭呢?
一道勁風自頸後襲來,愛音的鞭子捲了過來,未涼挺直脊背,沒有閃躲。
鞭梢落在身上的時候只有火辣辣的感覺,卻並沒有多少疼痛。未涼想到,也許他的心早在拒絕音月桂的時候就已經痛得麻木了。
愛音眼看著鞭子落到那人身上,他卻跟著了魔似的不躲,她想收手卻已然來不及,急吼道:“算我求你了,亞希,回來!”
未涼的腳步稍稍停頓,雖然他仍未回頭。“表姑娘。”
愛音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別走,我需要你,我們和小時候一樣……”
“不一樣了。”未涼仰著頭,突然想笑,“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你有公子照顧,我在不在都一樣。”
“不,不一樣……”愛音飛快地搖頭,淚水迷離了雙眼,手中的鞭子滑落在地。
未涼沒有理會愛音的哭求,仍然往前走。
他走了,愛音仍有蘭壽照顧,她還是旋花宮的表小姐;音月桂仍是雪山派的大弟子,和師兄弟們相親相愛。
只有壯一帆,如果此時此刻連他都選擇了離開,那麼那個絕美的孤寂的男人,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眼看著未涼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去旋花宮的路上,愛音控制不住地想要衝上前去,不論亞希之後會怎麼想,她只要敲昏了他,等一切事情都過去,那麼他一定會沒事的……
然而一隻手捂住了愛音的眼睛,把她拖回了原地。
“表哥……”愛音把頭埋入那個帶著熟悉氣息的懷抱,終於遏制不住地開始抽泣。
“沒事的。”蘭壽輕撫著懷中女子的脊背,柔聲說道,“這是亞希自己的選擇,我們不應該讓他留下遺憾。”
如果陪著那個人死是他一心所求,那麼他們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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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城破 。。。
匍匐在山風軍營外的草叢中,沙央略帶煩躁地瞥了眼天色,看這情形,用不了多時天就徹底亮了。
“少俠,我們該怎麼辦?”沢希壓低聲音問道。
沙央思忖片刻,躊躇著是否要直接闖入軍營找人。她和其餘將士已經埋伏了一段時間,發覺山風營內雖然燈火通明,但奇怪地十分安靜,似乎守衛並不森嚴。
她正欲下令,卻又聽到了些許異動,遂朝著躍躍欲試的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