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一樣,好似投注了自己所有的感情,洶湧而澎湃。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加入青幫後的一路艱難,劉也全都熬了下來並決口不對顧佐提,也許顧佐在自己不曾注意的時候遇見了什麼事,才會變得如此。
劉注視著顧佐的背影,他的背脊挺得筆直。即使看不見臉,劉依舊可以想象顧佐那一張清秀致雅的臉上露出恬然的神情。
小佐……劉在心中默唸著……只要顧佐可以解釋,他什麼都能接受……
顧佐並沒有顧及到別人的想法,為了不繼續和多爾伊特跳舞,他一首又一首地連續不斷地彈著,並不讓多爾伊特有說話的間隙。
顧佐想起了那一條小徑,那一個門牌號,數次再外逗留,想要舉手敲門,始終沒有這個勇氣。他知道,裡面住著他的母親,十年不見的親人。只是隔著一道門的距離,顧佐膽怯了,分明無數次的幻想自己鼓足勇氣與母親面對面,真的這一個即將來臨的時候,他卻連舉手敲門的力氣也沒有。
一次次地站在這扇門前,一次次地垂頭離去,顧佐問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是準備挽回已經破碎的親情,還是想要別人拯救自己於孽障火海之間?
每一次顧佐的心總是急亂的,久久無法平靜,甚至偶爾會躲在樓梯間,等待著這道門的開啟。有時候是男主人,有時候是孩童,就是不見母親的影子,就算下一秒她有可能會出現,顧佐也選擇落荒離去。
那一天,風和日麗,是學校暑假前的最後一日上學。鬼使神差地顧佐又站在了這一道門前,而這一次門不期而遇地緩緩開啟了。顧佐第一眼就認出,這是他的母親,十年未見的母親。有一些蒼老了,不復記憶中的風韻。有一些皺紋了,不復記憶中的美貌。但這是他的母親,歲月的沉澱讓她更加的迷人了。
直視的兩人,最終還是母親開了口,問顧佐是不是推銷人員?抱歉她家暫時不需要什麼……仍是顧佐記憶中的那般溫柔。
顧佐很不爭氣地逃走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母親面上的神情便知道,這十年她過得很幸福,沒有一點後悔當初拋棄了他而嫁給那個人。
回憶在這裡戛然而止,從此顧佐再也沒有站在那扇門前,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只是日復一日地忍受著屈於人下的生活。
顧佐的琴聲繼續,隨著回憶平鋪直續,可是那一份悲傷終於是被沖淡了。那一段黑暗的過去並沒有消磨了他的意志,顧佐仍是那個顧佐,忍耐著等待屬於自己新的開始。
回憶遠了,顧佐留戀地再一次重複,每一次心中都更加清楚,也許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不會再去將這些憶起。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顧佐想要在面對母親的那一刻,問她過得好不好。恨淡了,顧佐的生命是母親帶來的,無論好與不好、幸福不幸福,是取決於自己的。
顧佐想,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讓有關於母親的那些記憶碎片來折磨自己……在這個燈火輝煌的大廳裡,顧佐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彈奏著曲子,將那一些過去完全的封塵,抖抖身將那些過往束之高閣。
顧佐從此以後,就只是顧佐而已,在這個離奇怪異的世界裡,用力地生活著而已。
忽然之間亞修站在了多爾伊特的面前,“多爾伊特子爵,是時候回去了……”
多爾伊特還想說什麼,在接觸到亞修眼神的那一刻站直了身體,“我回去…現在就回去…”
多爾伊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亞修,雖然臉上掛著微笑,但是他的眼睛裡完全沒有在笑,讓多爾伊特覺得自己身體深處升起了寒意,彷彿亞修的紫眸下一刻就會射出一把冷刀將自己貫穿一樣。
多爾伊特再怎麼對顧佐戀戀不捨,在行過吻手禮之後扭扭捏捏地隨著亞修走了。
多爾伊特與亞修一走後,舞會也就告一段落。畢竟夏爾已經想要休息了,更主要的是賽巴斯覺得已經夠了,主動地告訴顧佐,已經將適合他的新衣服在他的房間裡準備好了。
劉帶著顧佐離開了大廳,顧佐雖然埋怨著劉之前不解救自己,想起劉在府邸裡的百般照顧,他還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劉的身後,什麼也沒說。
就在顧佐開啟房門的那一瞬間,劉忽然出聲,“小佐……”
劉依舊閉著雙眼雙手藏在袖子裡,轉過頭看著佇立在離他佐不遠不近的顧佐。
劉的欲言又止的樣子更像在期待什麼,顧佐覺得有一些奇怪,劉想要自己說什麼嗎?“謝謝…我馬上就把衣服換下來”,顧佐偏了偏頭,走進了房間,不知道劉是不是想讓自己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