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吐了那細葉,凝望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要與我慪氣,到如今也不肯告訴我花滿樓的下落?”
司空摘掉道:“等你也哭回來,我便告訴你。”
他說著便將酒放下,也坐在了一旁。
那白衣人卻道:“有時候我覺得你很笨。”
司空摘星一愣,不可置通道:“西門吹雪,你說我?”
那白衣人竟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道:“你只要將花滿樓的下落告訴陸小鳳,說不定他現在就會高興的哭出來。”
原來那男人便是陸小鳳!
他竟沒有死!
司空摘掉點頭,道:“有道理。”
西門吹雪又道:“不過……”
司空摘星道:“不過什麼?”
西門吹雪道:“說到哭,若我沒有記錯,當時見陸小鳳還活著,有人幾乎要……”
司空摘星猛跳起來,截斷他的話,只道:“我先前還以為西門吹雪是塊冰山,想不到冰山的嘴裡竟然有刀子。”
西門吹雪不再說話。
他的表情冷冷的,但他看起來心情並不差。
陸小鳳卻終於道:“司空兄,多謝。”
*
天下間有太多事不容預料。
就像有些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而有些人,又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活下來。
陸小鳳便是後者。
人一生中有很多際遇,但最幸福亦最幸運,便是身邊有個不曾改變的朋友。
西門吹雪的白衣上沾了血。
他的衣服從來一塵不染,若他殺了人,他的劍上也不會沾一滴血。
若要他的白衣染血,除非是他自己的血。
他已經來到陸小鳳面前。
陸小鳳道:“想不到我這樣命大。”
西門吹雪看著他。
他道:“司空摘星揹著花滿樓走了。”
陸小鳳點點頭。
西門吹雪道:“花滿樓的傷已經這樣重?”
若不是花滿樓受了重傷,陸小鳳怎麼會自己留在頂天閣裡。
陸小鳳點點頭。
他問道:“你傷了哪裡?”
西門吹雪道:“小傷。”
他既然能來頂天閣救陸小鳳,他的傷便不會太重。
他攙起陸小鳳。
陸小鳳道:“葉孤城受了傷?”
葉孤城若沒有受傷,西門吹雪又怎麼會出手?若不出手,便不會受傷。
西門吹雪沉默了。
片刻,他道:“或許世上再不會有葉孤城。”
他沒有回答陸小鳳的問題。但他的話,卻忽然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寂寥。
陸小鳳望著他,沒有說話。
西門吹雪攙扶著他,已經躍出頂天閣!
就在此刻,一聲巨響,已在他們身後傳來!
霹靂雷火彈終於全部引燃,將那樓閣炸做一陣塵煙瓦土!
西門吹雪迎著月光,終於道:“人一生中會失去很多東西。”
他竟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陸小鳳道:“有些東西失去了反倒輕鬆,又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便再無法得到。”
西門吹雪的身上有血。
或許是他的血,或許也有別人的血。
他很少說話。
他並沒有否認。
陸小鳳很虛弱。他的心裡有一個人。那個人在心裡,便不會有寂寥之痛。
他感受到西門吹雪的不同,只道:“你很傷心?”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
從未有人這樣問過他,他也從未回答過這樣的話。
陸小鳳道:“為我?為他?或是他?”
西門吹雪終於道:“我的心便是劍。”
一把劍怎麼會傷心?
陸小鳳不再說話。
西門吹雪道:“若沒有花滿樓,你是否還是陸小鳳?”
這個問題似乎曾有人問過,但今日情形,卻又與那日不再相同。
陸小鳳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絲動盪,他輕聲道:“既是陸小鳳,也不是陸小鳳。”
西門吹雪沉默了。
現在的西門吹雪,又究竟是不是西門吹雪?
月色將兩人的身影籠罩,但那月光卻更淡了。新的一天,終於要來臨。
*
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