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他並不想因為自己,對她的名節有任何影響。

沈不眠覺出了他的遲疑,道:“花公子,不眠絕無任何它意。若公子相信,就請移步。”

花滿樓走了進來。

他總是選擇相信別人。

沈不眠道:“花公子請坐。”

房屋正中有張小桌,幾把椅子,花滿樓移到就近的一張椅子前,坐了下來。

他雖看不見,卻從來沒有坐空過。

陸小鳳曾經打趣過他,說希望他坐下去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坐在一個女人身上。

他忽然想到他這話,臉上就帶了一絲笑意。

沈不眠道:“花公子,方才傷了你,實非我的本意。”

她的聲音那麼溫柔好聽,甚至有些楚楚可憐。

花滿樓微笑道:“我並沒有怪你。”

沈不眠忽然問道:“素聞花公子聽聲辯位思慮慎密,那公子可能猜出這是哪裡?”

花滿樓答道:“是姑娘的臥房。”

沈不眠好奇道:“公子從未來過頂天閣,又怎麼猜的出?”

花滿樓笑道:“沈姑娘,你可知道你身上有什麼味道?”

沈不眠臉上一紅。這話雖沒別的意思,但對一個姑娘來說,總是讓人有些心慌。

花滿樓道:“你一走進這房間,這味道就與之融為一體了。若不是姑娘每日相待的房間,又怎麼會與姑娘身上的味道如此相似。”

沈不眠忍不住問道:“那我身上是什麼味道?”

花滿樓答:“一種很淡很淡的香氣。像是清晨露水的味道。姑娘一定是個不愛脂粉之人。”

花滿樓又說:“是種很好聞的味道。”

沈不眠臉上還有隱隱紅霞,她笑了,說道:“公子謬讚了。”

她美麗的臉龐上帶著淺淺的笑,好似初春的花兒一樣美。

只是,屋裡的兩人卻都看不見。

她道:“今日請公子前來,卻另有其事。”

花滿樓道:“姑娘請講。”

她道:“我本並非練劍之人,也無練劍的心性。只求能為公子舞劍一首。以報公子。”

花滿樓想不到。

他想不到沈不眠把他邀進臥房,原只是為讓他看一首舞劍。卻如此大費周折。

但他依然點點頭。

沈不眠拿出那把袖劍。現在只剩一把。也只有一把。

她似乎忘了花滿樓是看不見的。

她似乎忘了自己本也是看不見的。

她拿著劍,忽然起性的舞蹈起來。

如果陸小鳳在,他一定一眼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不只是陸小鳳。

是任何一個男人。

她好像一朵雲,一片朝霞,而那把劍就是雲的衣裳,是朝霞的光彩。她們相伴在一起,跳起了絕妙的舞蹈。

是天地間絕無僅有的舞蹈!

劍已經不再是劍。

更像仙女身上的衣帶,要與她飛上幾重天去。

她忽然唱起一首詞。

“望處雨收雲斷,憑欄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蕭疏,堪動宋玉悲涼。水風輕、蘋花漸老;月露冷、梧葉飄黃。遣情傷,故人何在?煙水茫茫。”

她舞的是登仙的劍,唱的卻是傷心的曲。

那天下無雙的舞劍,便從仙境,又回到了人間。要唱盡人間情殤。

待她一曲舞罷,卻依然能覺出淡淡的情,和淺淺的意。

花滿樓嘆道:“姑娘的劍,本該就是如此。”

她的劍是如斯的美。並不該是用來決鬥的劍。

沈不眠道:“我的劍,比公孫氏如何?”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唐代杜甫,只用一首詩便將她的美與英傳盡後世,驚豔歷代。

花滿樓笑道:“我並未見過公孫氏舞劍,所以想來,姑娘一定是比她還要美。”

沈不眠也笑道:“花公子和陸小鳳做了朋友,原來把他這甜言蜜語也學了來。不知是好還是壞。”

花滿樓答:“對我是好,對他便是壞。”

沈不眠笑出聲來,像是一串銀鈴被風吹響,叮叮噹噹,輕輕脆脆,實在好聽極了。

她忽然向花滿樓靠過來,道:“花公子,我原本以為,你是不會進我這房間。”

花滿樓並未動,他答道:“或許姑娘真的有什麼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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