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鳴人?!
難以置信之中,他自問。
可是毫無疑問,那就是鳴人!
因為
太熟悉了
太懷念了
太激動了
他還記得自己親手為他穿上葬服的那天。
記得為他撫過凌亂的劉海,撫過緊閉的雙眼的那天。
他安睡的面容一如既往地溫柔,他的靈魂仿若還在他身邊陪伴。
他記得自己為他擺下每一枝白色的秋菊,記得為他戴上遲來的戒指。
記得他眼角凝結的冰晶,記得他病得瘦弱的身體。
記得他捨不得自己的言語。
他也記得一場大火他消失在眼前。
這一切回憶纏繞,讓他的手開始顫抖。
縱然身體同天地被暴雨傾盆澆頭,他也無知無覺。
他看見他又活了,這一刻,比什麼都要讓他的意識清晰,回憶大喝一聲穿雲斷金,擊碎他沉悶的人生。
所以他才呆愣地立在草叢後一聲不語,直到被他發現。
***
“你是誰?”
既然被發現,兩人的對話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十二歲的金髮少年站在突然出現的男子的面前,警惕又疑惑地詢問。
金髮少年還沒有長開,長到當年和這個男人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樣子,但是那標緻的容貌已經初可辨識。
“我……”
突然出現的男子輕輕開口,言語卻卡在了喉嚨。
他不知道以什麼心情和麵容去面對現在的這個少年。這個是他嗎?是他的愛人嗎?是當年為了他奮不顧身而去世的少年嗎?
答案顯然是。但是,微妙的是這少年和幾年後的他還是不完全等同的。
其中一個從來未曾見過他,另外一個對他誓死陪伴,他們不是一個人。
所以他要想好,面對這個少年,如何表達能夠恰當又不會對他造成困擾,不會對他們後來的關係造成不好的影響。
於是他思前想後,在腦海裡挑選了無數的詞後,謹慎又友好地道。
“我路過的,只是在這裡找避雨的地方。”
聽見這嗓音溫柔,鳴人警惕的心稍稍鬆懈了一些。
不是壞人呢。
他本來想轉身就走,但是這個出現的男人的嗓音有一種強烈吸引他的熟悉感。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不自覺地,他走了兩步上前。
他的視角里,這個男人很高大,健碩的身軀和充滿精氣神的眼睛,可以感覺出他的年紀不大。
然而……
鳴人的視線不自覺地瞟到了斗笠下一撮白色的頭髮。
這讓他對他的年齡的判斷產生了誤區。
這人看來只有二十四五歲,卻怎麼會有一大把的白頭髮?
“請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是鳴人的?額……大哥?”
“你的確是漩渦鳴人?”
“是的啊。”
彷彿不放心地,不敢相信地,這男子再三確認,鳴人便遲疑地回答,而聽見第三次回覆的當下,一滴深沉的眼淚從戴斗笠的男子的眼中滑落,同時他的嘴角也顫抖地翹起。
☆、90救贖(上)
久別重逢帶來的喜悅是無以復加的;誰能理解他幾年來求而不得的痛苦與失落在這一瞬間獲得救贖的感覺?
然而冷靜睿智的男子卻未表現地太失禮。
他的性格非常成熟;知道和“陌生人”交往的技巧是什麼。
他竭力按壓下心頭各種洶湧澎湃的情緒,儘量以平常而友好的口吻對金髮少年道: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句話落下後;鳴人的眼神緊了起來。這是久違了的來自他人的問候。
可雖然這種問候是他期待的;此時的他卻無法欣然作答。
他的視線心虛地從眼前男人的臉上移開;轉向別處,含糊地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這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出現在這裡不是很正常嗎?倒是這位大哥;你為何會來這裡?”
印象裡的鳴人是個熱情開朗的人,除非是不高興,否則很少用這樣生疏人的口吻對他人說話。又觀察到他臉上和身上有傷,突然來訪的男子心中的疑慮開始無限放大。
看見鳴人這樣侷促、彷徨;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疑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