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斯起了捉弄之心:“西茜出門散心,應該在海岸享受某位異國紳士的陪伴。”
不出所料地瞧見格蘭芬多激憤厭惡的表情,盧修斯不緊不慢地說:“一看你就知道永遠都被婚姻的殿堂拒之門外,情人和婚姻是完全的對立關係嗎?”
“當然,這是背叛。”西里斯露出了大多數人會做出的鄙夷表情。
“也就是說,你不會接受一個和別人發生關係的伴侶。”
西里斯毫不猶豫地點頭。
盧修斯冷笑一聲:“情人之間只是肉/體上的關係而已,而夫妻之間有除了慾望以外更深的羈絆。身體上的出軌就意味著情感、責任上的辜負嗎?還是說,你把婚姻伴侶僅僅視為找到一個可以隨時交/配還不用給加隆的物件,一旦有外人介入,這種純粹關係破裂,就鬧著要離婚?”
按照馬爾福的意思,牢固的婚姻應該是脫離了強烈的性/欲而存在的,裡面更多的是親情和責任。如果因為只有淺薄關係的情人而使家庭破裂,就說明責任在婚姻中的分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而那樣的婚姻也沒有維持的必要了。輕易拆毀家庭的人都是過於自私、不負責任的渣。
西里斯心底其實是有共鳴的,在他的記憶裡,他父親在世時和他母親的相處並不怎麼融洽,可在父親走後,他母親從未想過改嫁,而是挑起了經營布萊克家族事業的重擔。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辯駁,明明是背/德之事斯萊特林還能講得頭頭是道,所以他只是堅持而反對地回瞪馬爾福。
盧修斯緩和了語氣,畢竟他還需要布萊克給自己鬆綁:“我和西茜都很清楚,無論在外面玩得怎麼瘋,我們依舊愛著彼此。”
以經歷和閱歷來說,沒人能比盧修斯更能解釋貴族觀念裡‘婚姻’這個詞的涵義。當初他竭力阻止小龍的婚姻,不僅僅是出於身體裡流淌著的排斥世仇紅頭髮入侵的血液,還出於對小龍未來的擔憂。那種墜入愛河的瘋狂和佔有慾,遠遠超過了健康婚姻的標準,感情壓制理智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妻子、伴侶應該是推動家族事業更進一步的助力,或者幫助他照顧、守護家庭,至少不應該是阻力,而小龍和韋斯萊之間過激的不平靜的愛情,終有一天會傷害到小龍,還有小蠍子,甚至撼動整個家族的根基。
結束一場錯誤的婚姻就和把靈魂受腐蝕的部分割裂出去一樣,而盧修斯要做的,就是讓這場手術多些保障,避免傷害到病人的性命,並且少些疼痛,不至於疼得超過用塗黃油的鈍刀摘除盲腸般。
布萊克臉上的愕然已經超過了憤怒,盧修斯莫名地生出一種包容的情緒,越是複雜的人越會喜歡單純的東西。他情人的型別多是青春甜美還會做夢的女孩兒,他能夠理智熟練地處理自己已經不再年輕的事實,但這並不影響他在婚姻外的戀情裡找回年輕的感覺。
年輕指的不是年紀,更多是一種感覺,它有時候只是一個肆無忌憚有失儀態的笑容,有時候是不成熟、甚至是幼稚的念頭,盧修斯很驚訝地發現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自己已經在布萊克身上發現了不少那樣的感覺了。
暫時放下格蘭芬多的偏見,盧修斯以另一種眼光探究地上下打量布萊克。
一個在阿茲卡班待了十幾年的成年巫師,就算不像貝拉特里克斯那樣精神失常舉止瘋狂,至少也該消沉落魄很長一段時間吧?可不知道是否因為格蘭芬多神經天生粗大,如果不是西茜透露了那個秘密,自己根本無法從瘋狗的表情和行為裡看出什麼創傷的痕跡。
在經歷了各種人生起伏之後,布萊克居然還相信感情是維繫一切的萬能紐帶,他對婚姻的認知,和下一輩的孩子差不多……不,也許更幼稚。
為求確認,盧修斯一邊用眼神要求為自己鬆綁,一邊試探道:“這就是你對待堂姐夫的禮儀?”
西里斯十分警惕,他覺得自己已經發現了馬爾福繞彎子的目的:“你們這些斯萊特林只會在需要的時候拿責任做藉口,在你去陪情人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家裡還有妻子?背叛就是背叛,不分程度輕重。為了責任,為了家族,說得好聽!你只不過不願意去承擔前妻分走一半財產的那個最糟糕的後果而已,所以妥協於日漸冷淡的感情。我猜除了討論家人、利益以外,你和……納西莎·馬爾福之間就沒有更深刻的談話了吧?”
雖然滿口指責,西里斯還是因為提到了自己堂姐的名字而停頓了一下,然後遂了馬爾福的心願解開了束縛。
雙手得到了自由,盧修斯坐起來,卻感到一絲怪異,他覺得自己並沒有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