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島靜雄已經挺直了腰桿,一步一步,堅定地離開了岸谷家。
☆、第七章 壽司,好吃。
誰都有不堪回首的記憶。
而這些黑暗的回憶就像一顆顆的地雷,潛藏其中,偶爾爆發。
每次都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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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壽司,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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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這幾天帝人的電話怎麼打都接不通,我心裡早就覺得毛毛的了。原來是這樣啊。”
紀田正臣露出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慢條斯理地感嘆道,對於眼前這位稀罕的訪客與出自其口的驚人訊息,他並沒有感到任何的訝異,反倒鬆了一口氣般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帝人那傢伙……終於要動手了嗎?”
他的神色安穩,話語間不帶分毫的起伏。
實際上,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日,可這一日卻遲遲未到。心中早有疑問的正臣,只覺得此刻心胸無比坦蕩,舒暢得異常。就像連日的陰霾終於一掃而光,他的臉上滿是明媚得過分的笑容。
“直接開戰……嗎?這的確是帝人的風格。我從不知道那傢伙真要狠起來居然能到這地步。這幾年來也算是見識到了啊。帝人那傢伙……真的越來越可怕了。……可是,就算是這樣……”
正臣保持輕鬆的語氣,用鼻子哼笑了一聲,慢悠悠地說下去: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斃。……你也知道的吧,帝人。”
語畢,他抬頭望向清亮的天空,微笑依舊。
曾幾何時,蒼天未死。
流逝的一切不可能歸來。那麼,就讓它們順其自然吧。
紀田正臣並不打算垂死掙扎,他想要盡全力地迎戰。既然宣戰的不是自己,他也就戰得更坦然,再不用有任何顧忌,再不用手下留情。
反正他與帝人本就該是這樣的關係。至親的友人,同時也是無可避免的死對頭。
想到這裡,正臣不禁為這無可解的矛盾嘲諷地笑了笑。然後他抬起頭來,毫不掩蓋自己心中的悲傷。
“話又說回來,沒想到居然會是你來通知我呢……杏裡醬。”
“…………紀田君,請你阻止帝人君好嗎?”
是的,出乎正臣意料的訪客正是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美貌少女。她曾是立足於腥風血雨最中心地帶的妖刀少女,在經歷了這數年的殘酷洗禮後,仍絲毫不減過去的純真風貌。
可正是這樣的她,已經從戰場中全身而退的她,如今卻一步一步地迴歸漩渦的中心。
“比起帝人,我倒是比較想阻止你呢,杏裡醬。像你這麼可愛的好姑娘實在不適合這種紛亂的戰場啊。……退出這個遊戲吧,好嗎?”
這句話讓少女稍稍愕然,鮮紅的眼緩慢地睜大。
充滿了玩笑的意味,卻又隱約透著穩重的溫柔——只是這樣一句話,便能讓她切實地感受到,紀田正臣在這三年來並沒有任何的改變。在“將軍”柔軟的視線下,園原杏裡面帶緋紅地低下頭,抬手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
過了這些年,少女身上諸多微妙的空氣都已經扭轉過來,卻仍有這個小小的習慣還是沒能改正。
“……紀田君,也沒有變呢。”
“‘也’?”
“……帝人君,說了一樣的話。”
“…………。杏裡醬,你怎麼會回來呢?”
明顯是想要回避掉杏裡提出的話題,正臣有些突兀地提出了別的疑問。園原杏裡離開日本前往美國已經過了好幾年,送她離去也是在正臣重逢帝人後不久的事。正臣至今仍感到慶幸,她是三人組之中,第一個全身而退的參戰者,也該是最後一個。
所以她的再次出現,實在不是一個好徵兆。
“雖然我很不願意這樣想,但能這樣子輕易就逼你回來的,一定是‘那傢伙’吧?”
“……確實是‘那個人’沒錯。”
兩人不約而同地略過了某個名字。卻又彼此清楚它的讀音甚至寫法。
那個惡魔一樣的人——
“為什麼?當初放你走的,不就是‘那傢伙’嗎?杏裡醬也很清楚那個混蛋的本□?”
“……他很清楚,要怎麼讓我動起來。”
園原杏裡半闔起緋紅的眸眼,慢慢地低下頭來。紀田正臣看到了她眼裡的動搖,忍不住咬緊了下唇。
妖刀罪歌至今仍在杏裡的體內,而杏裡也一如既往地完全接納了這一超越肉體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