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可即便是這樣,杏裡與罪歌始終是兩個不同的意識個體。杏裡是一個人類。人類有弱點。只要有弱點,就會被惡魔所蠱惑。
——這也是為什麼,一直以來,折原臨也都能夠像幽靈一樣徘徊在池袋的空氣之中。
說來丟臉,正臣曾問過沙樹,為什麼會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隨著那樣一個人,不惜自我犧牲也要完成那個魔鬼的命令。
沙樹只說了一句話,因為臨也先生知道我們最想要什麼。
在你痛的時候替你包紮傷口,在你想要當頭棒喝的時候凌厲地責罵。這兩者的表現可能都只是一陣悲慟的哭泣,臨也卻能從那一聲聲破碎的哭聲中分辨出你最深的渴望,給予你所慾望的一切。——這就像毒品一樣,漸漸地滲透進你的骨肉之中,是一種能夠讓人成癮的快感——名為“絕對安心”的麻醉。
無論想要什麼都會被看穿,無論想要什麼都會被填滿。折原臨也善於尋找人類的弱點,並且精通此道。
而最讓正臣苦澀的是,說這番話的時候,沙樹的臉上仍是那種恍惚的表情。他很清楚,這麼多年來,餘毒尚未完全消退。如果有一天,折原臨也再次出現,並強硬地要求眼前這個女孩去做什麼,正臣不敢說她會有拒絕的勇氣。——沒有什麼比這更叫他覺得悲慘的了。
而更加悲慘的是,正臣至今仍在依賴他的力量。為了鞏固黃巾賊的地位,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尋求他的幫助。
越是對他恨之入骨,就越清楚那傢伙手中的力量。
“……這樣啊。哎呀,我們都是笨蛋啊。哈哈。”
在這樣的惡性迴圈中沉浮,正臣和帝人都在緩慢地進化。是的,現在的紀田正臣,已經不是會為了這種小事動搖的“大將”。
他抬手揉了揉肩,大咧咧地嚷道:
“啊啊,虧我前不久才跟帝人說過,那個混蛋跟平和島好上之後,終於變得正常一些了。結果卻還是這種鬼樣子嗎?”
“誒?跟靜雄先生?”
“咦?杏裡你還不知道嗎?這事在池袋可出名了。那時候,‘這邊’都以為折原臨也已經被慄楠會報復殺掉,結果他再次復出的時候,就已經成了平和島的人了。”
“………………”
說到這裡,正臣頓了頓。杏裡當然沒有忽略他臉上的異色。可是,在她想要發問之前,就被正臣接下來的話完全奪去了注意力。
“救他的人,是帝人。”
“誒!怎麼可能是……帝人君?”
“是啊。我也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麼,帝人居然會救他。”
正臣苦笑了一下,眼裡閃過剎那的黯淡。
潛藏在某段時間裡的陰霾總是纏繞不去,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逐漸膨脹。
總有一天會爆發。
“如果不是有平和島靜雄,帝人大概已經被‘那傢伙’給害死了吧。”
※
夜深,在池袋不知名的偏僻走道里,今天也一如既往地上演著叫人慘不忍睹的鬥毆劇。
“啊……對、對不起!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一定會還的——一定會——!!”
“你他媽的這句話你說了多少次了?!只不過是電話泡妞而已你丫居然給我花掉30萬!你丫腦子有病吧!有病對吧!啊啊,快回答我啊——!!!”
名為平和島靜雄的池袋怪物狠狠地揪著中年男子的頭髮,毫不留情地往水泥牆上砸去。伴隨著咚的一聲悶響,男子的腦門立刻嘩啦啦地淌下好幾股紅水。被打得不成人樣的他甚至失去了求饒的力氣,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的,全心只求繼續呼吸,再也吐不出半個音節來。
可平和島靜雄卻還不解恨,一聲又一聲的悶響,宣告男人的天靈蓋正遭受嚴重的撞擊。
漸漸的,居然能看見鮮血中混了一股白色的濁流。
“喂喂,靜雄,差不多也該住手了吧。打死了可就麻煩了。”
田中湯姆嘴上叼著一根菸,雙手插袋,皺著眉頭站在了三步之外。嘴上這麼說,他卻完全沒打算出手阻止暴怒中的靜雄。這傢伙很清楚保全自己的方法,但是看著那個連腦漿都被打出來的大叔,確實也有些於心不忍。
“湯姆先生啊!這傢伙根本就是在看不起我吧?!看不起我對吧?!不管我怎麼對他發問,他媽的還是一聲都不吭啊!——這算什麼?!是在挑釁我嗎?!”
靜雄一頭青筋地咆哮著,把男人扔向一旁的垃圾桶。
哐噹一聲巨響,並排而立的三個垃圾桶紛紛倒下,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