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生手上握有很多要人的把柄,但這不代表他能操控那些政客,他也不會那麼做。——因為一個不小心,那就是引火自焚。”
說著說著,帝人忽然露出了笑意。
“但是靜雄先生提醒了我們——就連平和島靜雄都能進警局,為什麼折原臨也不可以?”
正臣雲裡霧裡地聽到這裡,才終於明白了帝人到底在想什麼。
他微微張開嘴,驚訝得有點說不出話來:“帝人……你的意思是…那傢伙躲在警方內部?”
“佐佐木女警不是警界新星麼?家裡更有諸多關係,想必要在警局安插一個新人並不難。”
“可是…他躲在警方內部想做什麼?是要讓我們入罪?不對吧?”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帝人垂下眸子,眼裡藏著一泓深深的黑色。“如果只是想讓我入罪,以他的手段,上次就應該把我弄進‘別墅’去了(注:日本黑社會有時會用別墅來代指監獄)……但是他沒有。他只是在拖延時間,又或者是……混淆我。”
一邊說著,帝人站起身來。他轉身拉開了落地大窗簾,外頭一片明媚的陽光立刻瀉了進來,把他那雙黑色的眼眸都刺得微微眯起。
在日光的照耀下,他那頭漆黑的短髮竟也有些閃閃發亮起來。
“園原同學失蹤的事也很奇怪——當然我絕不會原諒臨也先生竟把她牽扯進來,但是真的很奇怪。因為我很清楚,園原同學在三個月前,就已經回國了。期間並沒有跟我們聯絡。”
“……誒?!”
“園原同學前往美國後,我一直時刻留意她的狀況。畢竟她的體內……還有妖刀‘罪歌’。”
當然帝人最初的想法只是擔心這位脫離戰圈的親友,才會派人暗中保護她。回來三個月杳無音訊他也並未在意,畢竟對於杏裡來說,池袋並沒有什麼好回憶。
可是現在一想,簡直讓他毛骨悚然。
對於池袋來說,“罪歌”簡直是一張王牌。
如今想來,不管是哪個組織都多多少少被“她”滲入了吧。如果折原臨也得到了這個力量……
“等等!帝人你是在懷疑杏裡醬嗎?”
正臣滿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連說話都帶點顫音了:“不可能的……杏裡醬怎麼可能會干涉這種跟毒品有關的事件中。”
意外的是,帝人也贊同地點了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那個,真的是‘毒品’嗎?不是‘維他命丸’嗎?”
聽他這麼說,正臣簡直哭笑不得:“你在說什麼呢!我們不是早就拿去化驗過了嗎!”
“如果臨也先生真的能藏身於警方內部,那麼國立化驗所的結果可信嗎?”
“那還有岸谷新羅呢!那個密醫也給了跟化驗所一樣的報告吧?!”
“……那份報告的可信度又有多高?”
正臣噎了噎,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岸谷新羅、折原臨也和平和島靜雄三人是高中時的同學。三個人之間雖不能說感情很好,但卻一直維持著“微妙”的緊密聯絡。
點破了這一層,彼此間都沉默了許久。
最後,還是龍之峰帝人首先打破僵持。他重新走回到辦公桌邊,拿起座機打了個內線電話。
“喂。是我。請告訴藤堂他們幾個幹部,對所有‘社員’進行徹底排查…還有……”
“——!!”
啪嚓一聲,正臣猛地按掉了通話鍵。帝人聽著話筒中嘟嘟的盲音,靜靜地抬頭看向他。
正臣顧不得他眼裡的悲傷,只想快點把話筒奪過來。
“帝人!你知道你這樣做意味著什麼嗎……!”
“我知道。正臣,你知道我知道的。”
龍之峰帝人一把抓住他的手。緊緊地抓住。
正臣雙眼都充滿了難以置信,他被帝人緊緊握著的那隻手,非常的冰冷。
沉默了幾秒後,帝人壓低了聲音,很誠懇地這樣跟他說:
“我們一直在逃避現實,一直堅信這是‘栽贓嫁禍’,但是如果不是呢?如果犯人真的就是藍色平方和黃巾賊內部的人呢?——我們一直在逃避現實啊,正臣。”
說到最後幾個字,帝人的聲音已經開始微微顫抖了:
“……我們都太懼怕臨也先生的手段了,所以不到最後都不去面對最壞的結果。這是錯的。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晚了……”
紀田正臣一直盯著他的雙眼,只想從那對亮黑的眸子裡看出絲毫的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