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如此,玄宗對張起靈抱有十分濃厚的興趣,畢竟要是所有人都對他服服帖帖,這皇帝當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又或者說,人,就是這麼賤的東西。
張起靈沒有說話,那一雙淡然如水的眼眸,只是飛快地掃了一眼鎏金寶座之上的玄宗,然後迅速回歸原處——大殿上一塊顏色絢麗的天花板。
果然,讓這傢伙上朝,就是一個錯誤。
玄宗心想,繼而認命地閉上眼嘆了一口氣。“既然張將軍……”
“它的意思,就是突厥人自比為狼,要在城南某處燒起一場大火,並要越過長城,進宮殺你。”沉靜如水的眼眸沒有轉換方向,俊朗的臉,依舊沒有表情。
居然回話了!?
當聽到張起靈的回答時,玄宗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大不敬之罪,而是這位無口,無心,無表情的震驚朝野的“三無人員”,竟然開口回話了。
“張將軍說的很對。”在群臣驚訝的臉龐中,玄宗得意地點了點頭,“今日大清早朕就得到了訊息,解貴妃的侄子雨臣,名下的長安第一青樓‘花滿樓’,昨日被一場大火燒燬,而今日清晨,更是在長安城北距離解家大宅不遠的荒郊野外,發現了八個人的屍首,看那些人裝束,正是突厥人不假。”
“突厥人?”
“這長安城裡怎麼會有突厥人?”
“突厥人是怎麼混進長安城的?”
“是不是還有突厥人沒被發現?”
……
聽到“突厥人”這三個字,朝野震驚,文武百官一時陷入混亂。
“看你們那畏懼的樣子,真丟了我大唐的臉!”一聲怒喝,響徹在大殿中,伴隨著殿外烏雲中的閃電,群臣閉口,寬闊的大殿又陷入了肅穆。“都散了吧,張將軍一人留下,同朕單獨議事。”
張起靈輕輕嗤了一聲,微微側了側頭,望向大殿之外的烏雲中,光亮的閃電,雷鳴不絕於耳。
66。
“轟隆”
“啊!”一聲雷鳴,吵醒了睡夢中的吳家公子。
吳邪做了個噩夢,他夢見悶油瓶執著烏金刀站在血氣瀰漫的戰場,一身戎裝,身上插滿了箭羽,微笑著對他說:“吳邪,再見。”
“原來是夢啊,你個挨千刀的悶油瓶,在夢裡都要嚇唬小爺。”吳邪自嘲地笑了笑,清亮地貓兒眼望向了窗外,天空烏雲密佈,層層烏雲中,夾帶著光亮的閃電,雨點自天空砸了下來,砸的院中的那株桃樹,掉了一地的葉子。
桃樹?
吳邪記得自己是在小花的‘花滿樓’裡,可他不記得花滿樓的庭院中,種了一棵桃樹。
“小邪,開門,醒了嗎?”門被輕輕叩了三下,自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那南不南北不北的腔調,擊打著記憶中的某處閘門,令吳邪不寒而慄。
“你……你是哪位?”帶著半分希冀半分恐懼開口,若真是那個人,怕是自己原本遊長安的計劃,會變成水中的虛影。
“我,是,你,二,叔。”一字一字說著,語氣不重,威嚴十足,吳二白又輕輕叩了三下房門,靜靜站立在門的一側,一身素白,溫文爾雅。
“二……二叔……”認命拉開了門栓,吳邪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見了門外那人熟悉的面孔,遊長安這計劃,真的是徹底泡湯了。
“看你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莫非,你不想見到多年不見的二叔?”與吳邪有三分相似的男人雖然外表溫雅,但看那舉止投足間的氣魄,絕非等閒之輩,吳二白雖然是個文人,但老謀深算,出手狠辣,也正因為如此,才有了現在權傾朝野的位置——太子太傅,許多翰林學士眼紅的一塊“肥肉”。
“哪能啊!嘿嘿,二叔你多想了。”裝模作樣的笑了笑,心裡,卻比吃了黃連還苦。
作為秉承吳家優良文人血統的吳邪二叔吳二白,雖然身上沒有儒生的那股死迂腐,但腦子裡,還是秉持著“文”高於“武”的觀念,所以也就十分討厭自己唯一的大侄子整日騎馬出遊,喝酒舞劍,在他眼裡,所謂的“遊俠”都是一群野蠻的悍匪,當然,李太白只是這群悍匪中一個出類拔萃的存在。
“小邪啊,你最清楚我有沒有多想,你老跟你三叔那個老不正經混在一起,遲早,會被他帶壞的。”
“嘿嘿,二叔,三叔他……挺好的,沒有什麼老不正經。”吳邪笑著辯解,語氣裡,卻透著一股無奈。
“你還替那個老王八蛋說話,我看你已經被他帶壞了。”一介儒生,吳二白說出這一句話卻是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