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啊!
“解老闆清秀脫俗,何必這麼大火氣?”
有人撥開人群擠過來搭訕,鼻樑之上的藩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位兄臺你是……”解雨臣輕輕一笑,捏緊食籃的手指瞬間鬆弛了下來,他不是記性不好,只是喜歡選擇性的記住一些親近的人,像這種無關緊要的陌路者,還是忘掉的好,誰知又會引來什麼麻煩
“解老闆倒是貴人多忘事,只是寒了我這痴心小卒的心啊……”裝模作樣地苦笑一下,黑瞎子將藩鏡卸下,隱藏在藩鏡之下的,是一雙漂亮的眼,三分邪氣中,又充斥著四分煞氣三分正義,毫不相干的三種特質竟在這人身上融匯的完美無缺,那雙眼睛所散發的魅力,讓解雨臣一時竟挪不開眼,腦中空白一片,將自家發小忘了個乾乾淨淨……
“你是……”盯著那藩鏡看了許久,終是在腦中閃現出些許記憶碎片,流光總是無情,帶走時間,帶走一切,於是往日的驚心動魄成了記憶深處平平淡淡的一頁,翻過去,只留下一縷淡淡的墨香。
“想起來了?找地方……咱們敘敘舊唄?你的發小,可是有事要忙啊!”輕易搭上那粉色長袍男人的肩膀,半拽半拖著那男人遠去,黑瞎子回頭對著遠處的張起靈眨了眨眼,得到那人微微的一個頷首。
啞巴,“麻煩”我帶走,“包袱”可得你一人搞定。
“他孃的誰這麼折騰?小爺我不出獄!”牢門剛開啟,看到牢門外熊熊燃燒的火盆和一臉無辜的張起靈,吳邪怒喝。出獄本是一件喜事,可誰知劫後重生的第一眼,便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以及那人帶來的,所有丟人丟到家的東西。
俊眉一跳,烏黑如夜的眸子輕眯,一道寒光直逼一旁一身鎧甲的胖副將,張起靈有點後悔聽從了這個鬼主意頗多的副將的話,誰說這樣做吳邪會和自己修好的,誰來告訴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噗……”
人群前御輦上的人偷笑了一聲,玄宗承認自己來這裡只是因為好奇張起靈和這吳邪舉子之間微妙的關係,卻沒成想,看到了“張起靈吃癟”的這奇特的一幕。
張起靈吃癟了!
張起靈吃癟了!
那個強勢無情到連他玄宗也不敢招惹的張起靈竟然吃癟了!
如果不是自己此刻正被團團官員圍在中央,如果不是自己此刻正一身龍袍,如果不是自己此刻正坐在御輦上需要一臉嚴肅,玄宗覺得自己很可能會興奮的大叫起來,畢竟看張起靈吃癟,絕對要比看突厥叛軍直逼長安來的刺激享受。
都要打仗了,他還這麼喜歡作樂,看來這大唐萬里河山,必要毀在此人手上啊!
一旁侍奉的太白抿了一口酒壺中的酒,留在齒縫中的是甘醇,躍上眉梢的卻是苦澀。
他有些開始思念那個強勢如武皇的太平公主,就資質和決斷而言,她絕對是高宗後輩中最適合繼承大統的人,只是……唉……偏偏是個女子,而這個大唐經過了武氏專權之後,絕對不可能出現第二個武則天。
大唐不缺英豪,不缺賢士,缺的,只是一個引領者,一個坐在龍座之上仍可保持一腔壯志而不是容易疲勞倦怠的引領者。
“小天真,別這樣,這個火盆,只是給你去去黴氣,這個……你看牢獄這個地方吧……它死過這麼多人,陰氣中,你在這裡帶了這麼久總是會倒黴的,咱還是小心一些,去去黴氣,去去黴氣。”接收到那張大將軍眸子中的奪命死光,胖子苦笑著說道,自己出這些鬼主意本也是為了促成這灼人的一對,但誰成想,那個不拘言笑木訥到可憎的張將軍,竟然如此不解風情。對,就是不解風情,活該他半輩子孤獨,討不到老婆,遇上個這麼容易勾搭的純情小公子也弄不到手。
烏黑眸子中的“奪命死光”又冷了三分,胖子只覺得似乎有一把刀透過鎧甲劃破面板颳著他堅硬的骨頭,那種冷直接滲進了骨髓中,一腔熱血,直直凍成了一身冰柱。
“然後呢?這他孃的騷包馬車又是作甚?”無所謂邁過火盆,盯著面前的騷包馬車,貓兒眼中的怒意猛增,一時間彷彿點著了火。他孃的他又不是娘們,馬車就馬車,幹嘛裝點的這麼騷包,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那個冷漠的死悶油瓶原來有這種癖好。
“這個……哈哈……這個……”一時語塞,就算打死胖子也不打算說出今天安排的這種種只是基於自己的玩笑,其實他很想看看,當這純情的小公子跨過火盆上了馬車然後自己再告訴他剛剛的一切都是成婚禮儀時,那個小天真會作何表情?只是……天真雖然純情,卻也不是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