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些都是你的事,我吳邪拜託你,你要死,能不能別拉著你手下的人,人家都是爹生娘養的,人家出事家人會難過會傷心,人家……”
“參軍為國是他們的責任,他們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做好戰死的準備!”莫名的憤怒,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將一輩子都奉獻在沙場上的身影,耳邊,又響起那一聲極盡不捨和釋懷的“靈兒……”
“下次你要苛責我,別連累我的先祖……”
青石磚的碎片,自拳頭撤出的地方稀稀落落掉了下來,看到那雙深邃的眼睛中徒然消失的憤怒和壓抑已久的悲傷,心像是被狠狠掐了一把,痠痛的厲害。
“吳邪,我是一個不祥的人……”去年迎春盛開處,有人坐於身邊,冷漠淡然,開口的第一句,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辛酸。
“對……”想要出口道歉,卻又住嘴,只能將頭彆扭地撇向一邊,即使他吳邪有些口無遮攔,他也不必為了無意之間的傷害道歉,畢竟這張起靈,不是也做過很過分的事,是的,他不必道歉,他要報復,為那人曾經的冷漠,報復!
“不喝就不喝吧!”扯了扯嘴角,嘲諷般的一笑,“張起靈我告訴你個好訊息,你我在這裡吹冷風的時候,宮裡可是亂了套了,你知道嗎?玄宗正在收拾細軟,而他對你辛苦守城的唯一貢獻,便是送給你,一個累贅似的活寶。我吳邪無能,是連個狀元榜都沒上,但是要來這飛雲騎的人,可是殿試的第一名,當年的文狀元。”
“陳新?”想起那日殿試的一切,一股壓抑在胸腔中蔓開,這該死的玄宗老頭玩什麼花樣,自己已經面對如此龐大的叛兵,怎麼他還嫌自己不夠麻煩?“他來做什麼?”
“呵……你都不知道,問我作甚?他父親是當朝中書,我以為你們倆交情不錯哩!”聽著那淡漠的口唸出這陳家狀元郎的名字,胸中發悶,胃中的那股酸氣上泛,像是要從鼻孔噴湧出來。這軍營中的飯食果真粗俗,飯後已經一個多時辰的光景,怎麼這會還是會反酸噯氣?
“我跟他不熟。”張起靈蹙了蹙眉,解釋。這話剛一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對,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要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解釋這麼多?
“你和他熟不熟,關小爺我屁事!”嘴上雖然這樣說,但鼻口中瀰漫的酸氣卻淡了很多,吳邪覺得這軍中的飯食真的需要整改,要不,這行軍打仗時突然腹痛,如何是好?“要我說,張大將軍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安置這位狀元爺,才是當前要事,這忙於收拾細軟的玄宗聖上,可沒空理這些雜七雜八的小事。”
生怕天下不夠亂似的又提及那陳新,吳邪滿意地看著那雙俊眉已經皺到可以夾死蒼蠅。
張起靈想,若他是叛變的安祿山,他必定直搗黃龍儘快趕這詩曲比治國在行的老匹夫下臺,都要打仗了,兵要招糧要儲馬要徵潼關的敗兵要重編,自己正頭痛的時候,他卻樂得瀟灑,更甚的給自己塞來了這麼一個麻煩。
文狀元能幹什麼?
帶兵打仗他不行,布兵排陣他不會,只裝了一肚子墨水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不懂武藝手不縛雞,亂世中自保尚且艱難,這要打起仗來,難不成要他吟詩作賦,以壯我軍聲威?吟什麼?敗兵歌?唱什麼?亡國曲?
啊呸!
強忍著笑意,看著那張俊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吳邪承認,自己此刻的心情真是好極了。
“軍師有何見解?”睨了一眼憋笑那人,張起靈順水推舟將這惱人的事推了過去,要軍師幹什麼?要軍師,就是在戰時排兵,閒時調侃。
吳邪啞了口,自己只是挖苦了幾句,怎這大唐神將如此沒有胸懷。
“小爺不知道,你是將軍!”白了一眼那人,你推,小爺我就不會推了?
“將者,衝鋒陷陣也,軍師者,以‘治軍’為首,‘列陣’為輔,故這‘治軍’之任,煩勞軍師了……”隨意拱了拱手,從吳邪身邊擦肩而過,打了這麼多年仗,對付一個剛出茅廬的臭小子,容易得很,容易得很!
城樓內,將軍暫居處飄過淡淡的酒香,吳邪知道,這一次自己又輸了,輸得,是一如既往的徹底。
文狀元能幹什麼?
盛世時安國定邦,可惜現在是亂世,只得……委屈他一下了。軍中飯食那麼難吃,不如,設個“飯食監護”的閒職,也好讓那位自薦的文狀元知道,他吳大軍師,是如何愛兵如子,如何聰明機敏。
鬥智明顯輸給了將軍,但新來的軍師似乎並不在意那些,一旁的兵卒小心撿起青石地上的城樓碎片,望著那年輕的軍師向軍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