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黑瞎子使了個眼色,看到那人會意一笑,只是瞭然般輕輕點了點頭。“天真,你們臨安,有咱這京城好玩嗎?”肥手一指路邊小攤上那些羅列的奇貨,不為其他,只為博得失去主人的小貓開懷一笑。
“哼……”不屑地噴出一個字權作回答,扭了頭便走,只把那笑容可掬的老闆晾在一邊,兩位副將只好賠禮一笑,又加快了步子,追上了前面陰雲密佈的小公子。
“天真,你看這世界多美好,雖然小哥這樣不告而別確實不妥,但他身為將軍,確有要事……”肥胖的身材擋在小公子面前,做為一個忠心耿耿的副將,王胖子還是決定為自家將軍不怕死地美言幾句。
“胖子,你擋住小爺的光了。”無奈胖子有意取樂,這邊吳邪卻不願領情,一雙半眯的貓兒眼,射出的光,讓王胖子狠狠打了一個哆嗦,他孃的,從什麼時候起,溫潤的吳公子這個動作竟然像極了張起靈。乖乖閉了嘴噤了聲,王胖子哀嘆一聲,又是一路無話。
“這位公子慢走……公子……公子……公子留步……”
身後響起老者滄桑的叫喊聲,以為又是哪家老闆推銷自家商鋪裡的東西,心情不好的吳邪便沒有停下步子,可身後的叫聲並未停止,反而鍥而不捨,有匆匆的腳步聲跟了上來。
“老人家叫我,可是有事?”終是於心不忍,停步轉身。
“看公子溫潤爾雅,是貴人之相。”看那老者一身道袍,扛著棗木製成的幡子,純白幡子上“神算”二字醒目萬分。這番裝束,定是算命先生無疑。
“老先生如無指教,在下這還有要事。”雖說是家中長輩遇事也愛求神拜佛,可吳家公子卻並不信這些,拱了拱手要走,卻被老者拉住衣袖。
“公子且慢。”
“如若老先生要銀兩,給你便是,在下今日確有要事。”自荷包裡掏出一錠銀子遞於老者手上,抽身要走,可握著衣袖的那雙手卻並未鬆開。“老先生,這般如此,你究竟要我如何?”
“公子,老漢,並不缺錢。”將那錠銀子遞還吳邪,老者緩緩開口,“今日與公子有緣,看公子是貴人之相,送你一卦。”執了裝著幾枚銅錢的竹筒搖了搖,將銅錢倒出,傾在地上。
“如何?”看著那普普通通的銅錢,吳邪是有些好奇的,這些個奇人異士,如何要透過那平常的物件,知曉一個人的命運?
“相逢相識長相思,風搖庭花雨擊池。比翼落難歸兩地,終有新花開敗枝。(原創,無出處。)”掐指算了片刻,老者出口,便是四句工整的詩。
“這……究竟何意?”論詩詞歌賦,不能說出口成章,吳邪也是飽覽群書,可這拗口的四句,卻怎麼也參不明白,相思就算了,比翼是何物,敗枝已枯,又如何會有新花開放?
“公子,命中之人你已遇到,只是這緣分輕薄,以後怕是會有劫數難度,往謹遵天意,互勉自持,即使有朝一日你二人分居兩地,相信天亦有道,會有相逢再見的一天。”說罷,那老者扛著幡子,大步離去,只在那清亮的眼眸中,留下一個飄逸的背影。
“相逢相識長相思,風搖庭花雨擊池。比翼落難歸兩地,終有新花開敗枝。”默默唸了一遍,輕笑著搖了搖頭,這些奇人異士,終是些故弄玄虛之輩,說到底,也只是騙兩個錢維持生活罷了,只是掂了掂手裡的銀子,吳邪始終無法明白,明明是給了一錠大銀,怎麼這老先生,卻不要呢?
37。
滴答……
滴答……
營州城,真的是個不被上蒼眷顧的地方,乾旱剛過去,隨之便是突襲而來的暴雨。
重兵把守的瓊宇樓閣,終日瀰漫著不堪入耳的淫曲笙歌,無法消散的酒臭,更是讓過路的百姓掩住了口鼻,明明是國力強盛的帝國,明明是開明仁慈的英主,明明是朗朗乾坤,日光灼灼,可這世道,為何會存在一個無法無天的“安祿山”?看來,天,真的瞎了眼。
“安大人,你這局棋,可輸了……”史思明一手執著一卷棋譜,一手捏著黑子,面色寧靜地注視著面前的那盤殘棋,冷聲而笑,言辭中,卻早已沒有了當日的膽怯和敬畏,看來,近日這廝的官,又升了。
“我的確是該恭祝史大人你高升。”安祿山從眼角斜了一眼過去,摸著唇邊茂盛的鬍鬚,目光爍爍,像是一隻飢腸轆轆的狼。
“安大人,這……屬下不敢,屬下不敢。”似是被那恐怖的眼神嚇到,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史思明只得賠笑,心中卻不免有些惱火,論才幹,自己又不在那人之下,只不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