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輕笑著搖了搖頭:“不用。”
古井無波的眼閃過一絲驚詫,張起靈從來都沒有想過吳邪會這樣回答。“烏蹄踏雪”是世間難得的千里良駒,曾有難以計數的達官貴人甘願為它花費千金,都被他一一回絕,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拱手相贈,他卻為何要拒絕。
似乎是看懂了男人眼中的困惑,吳邪開口解釋:“小哥,這馬是你的,君子不奪人所愛,雖然吳邪離君子還有一段很遙遠的距離,但吳邪明白,這馬,只認你一個主人。”
“吳邪,是你的名字?”
“嗯,你呢,你叫什麼?”
烏墨色的眼眸暗了一下,吳邪看到男人垂下頭,向遠處走去,只留下一句飄渺如風的話。
“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11。
“你站住!”
衣袖被一雙手捉住,張起靈蹙了蹙眉,回過頭,對上了意料之中的那雙清澈的眼。
“有事?”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秀眉一挑,吳邪鬆開了衣袖,抱著手站在張起靈面前,面色十分不善。而一旁的王盟看到自家公子這幅摸樣,手中的水桶,早就掉落在地上,飛濺的水花,打溼了一旁盛開的迎春。
吳邪是個溫潤的人,雖然有時愛耍一些小性子,欺負欺負可憐的王盟,但無論怎樣,也掩蓋不了骨子裡的那份溫柔,如同一塊溫潤的美玉。但美玉也會有瑕眥,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完美的人一樣,吳邪有個缺點,那就是蘊藏於他血液中的那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倔強。
“我跟你很熟嗎?”
僵持了片刻,張起靈丟擲了這句話,看著那雙越來越暗淡的眼睛,心裡莫名的有些痠痛,他是一個孤獨的人,他有一份與生俱來的驕傲,他從不為任何事牽絆,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更加不可能為了某一句傷人的話作過多的解釋,但今天,似乎是個例外。
原本已經鬆開衣袖的手突然攥得更緊,已經暗淡了的眼眸射出堅毅的光,面前的清秀公子抿了抿唇,卻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有些事,吳邪,你不明白……”
張起靈挫敗的嘆了一口氣,撇開眼去,望著一夜綻開的迎春,思緒飄的很遠。
“如果你不說,我永遠不會明白。”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也意識到男人的話語開始鬆動,吳邪輕輕笑了笑,將張起靈拉到一旁的迎春樹下坐下。
“小哥,你如果不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只好叫你‘悶油瓶’了,這個外號,我叫得出口,可不知你能不能聽進耳朵。”
“悶油瓶?”
張起靈重複了一遍,映著如同日光般絢爛的花海,吳邪竟然覺得那冷峻的臉上柔和了許多,線條分明的唇角,也慢慢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如同虛幻的夢境,那麼不真實。
“小哥?”
“悶油瓶?”
“你大爺的給小爺回句話!”
身旁男人突然的沉默讓吳邪開始抓狂,咬牙切齒喊出這句話後,吳邪後悔地發現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枝頭上的迎春,似乎也搖搖欲墜地幾近凋落。盯著男人越變越黑的臉,吳邪清了清嗓子,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這個挨千刀的悶油瓶,一點都不可愛。
張起靈掃了一眼吳邪變化莫測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好,不過也許自己有些過分,多話的吳邪突然變的安靜,沒了那些頑劣的話語,心裡卻有一些無聊的失落感,自己這是怎麼了?
“吳邪,你不該救我。”
“哈?小爺我大慈大悲,行俠仗義,救人一命,反倒成了我的錯?”
“吳邪,你不明白,我是個不祥的人……”(第二章完)
12。
第三章 長安無花好 關山有月明
我是一個不祥的人。
二十五年前,寒夜,大雪。
一片玄光突然出現在長安城上方,將原本漆黑的夜照射的如同白晝,之後便從這已經陷入沉睡的城池某處,傳來一陣嬰兒的慟哭聲,劃破長安的沉寂,撼落一樹的雪光。
將軍府,他一身鎧甲未除,肩膀上還淌著血,原本的白衣素甲,已被龘乾涸的血光沾染的看不清顏色。只有那雙古井無波的眼,映著靈堂中飄搖不定的燭火,哀傷而無所適從。
“將軍,這……這孩子?”
一旁的老管家手中抱著一個被層層錦緞包裹的嬰兒,花白的眉毛下面,有些渾濁的眼角還殘留著晶瑩的水漬。
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