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沒意識到我們曾用天賦摧毀普通人的意志?”阿不思反問,他看上去正竭力試圖冷靜以對,鏡片背後的藍色眼底卻在剎那間升騰起無法熄滅的震怒火焰,“——你永遠也不會為曾經的所作所為感到懺悔?”
“夠了,阿爾。”金的黑魔王突兀地轉移話題,不那麼咄咄逼人地抬起下顎,近乎是煩躁不安地後退了些,“我們之間永遠無法就此討論出一致的結果,我不能逼迫你接受我的想法,正如同你想象不到改造我的下場。”他說,“到此為止。”
巫師凝視著他,直到片刻過後,卡萊爾開口打破了死一般的靜謐。
“你們——”他遠遠地站在一邊,斟酌著說,“相處模式令人驚歎。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
與其說是驚歎,更為精確的形容是他們沒有成為你死我活的仇人實在是個罕見的奇蹟。
阿不思像是讀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挑了挑眉,貌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格林德沃,這才重又神情輕鬆地笑了起來,“當然不,卡萊爾。生了什麼?”
“愛麗絲有預見未來的能力,她說今天會有場 大風暴,而埃美特打算出去玩球,”卡萊爾嘆了口氣,“看上去愛德華想把貝拉一起帶過去,恐怕在這件事上我需要通知你一聲,阿不思。”
“噢,”阿不思柔和地說,足夠謙遜地道謝,“謝謝,卡萊爾。我想我也能參與這次的活動?”
“當然。”卡萊爾滿臉同情地說。
等到他們出門的時候,天氣已經明顯的暗沉下來了,陰霾遍佈了整個天空,沉悶的雷聲在雲層中翻滾醞釀著,而細密的雨點已經開始飄蕩在空氣當中了。
伊莎貝拉懊惱地拽了拽珍珠色的長裙,忐忑不安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迎面走來的巫師。
深紅長的巫師緩慢地眨了眨眼睛,臉上似乎掛起了十分微妙的笑意。
“需要幫忙嗎?”他停在稍遠些的地方,興致盎然地問。
“啊?當然!”伊莎貝拉猛地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眼神哀怨地盯著巫師,“阿不思,你總不能讓我穿著這身裙子去參加棒球比賽。”
“我可不認為你能真正的參與比賽。”阿不思彷彿事不關己地評價,頗為真摯地攤了攤手,直到女孩皺巴著臉的同時才大笑出聲。
半響,他終於忍住笑意,修長纖細的白皙手指隔空溫柔地撫過珍珠色的長裙,緊接著,它就被一條款式簡單的米色七分褲給代替了。
“你能變出金子嗎?”伊莎貝拉著迷地看著他的動作,難掩好奇地詢問。
“不能,”阿不思遺憾地說,“這違反了甘普五項基本變形法則。”
“什麼法則?”
沒來得及等阿不思詳細解釋,愛德華就站在沃爾沃的旁邊輕聲喊起了伊莎貝拉的名字,而巫師立即就被拋棄了。
雨在半途就下大了,黑暗和傾盆大雨顯然難不倒吸血鬼們,他們在山路上顛簸著,沒一會兒就到了路的盡頭,樹木蔥鬱,被澆灌過的枝葉愈翠綠,而這場突如其來的陣雨也逐漸變小了,雲層也逐漸明亮了起來。
“我想不出來能有什麼天氣能比現在更討厭,”金的黑魔王陰鬱地盯著窗外變動的風景,詛咒般的低語,“即使我猜測你認為這值得懷念,畢竟這裡糟糕透頂的天氣像極了倫敦。”
“看來你比我想象中更瞭解我,”阿不思毫無誠意地瞥了他一眼,嗓音柔和,“放鬆點兒。”
格林德沃輕哼了一聲,冰涼的手指順著攀爬上了巫師的手腕,似乎隱含不滿的稍稍加重了力道,動作帶著種明目張膽的優雅,我行我素的就好像完全沒意識到駕駛座上還有個吸血鬼一樣。
卡萊爾目不斜視地專心開著車。
“蓋勒特。”在衣領被揉開的前一瞬,阿不思斂下目光,不動聲色地轉了轉花楸木魔杖,平淡地輕聲說。
肆無忌憚的動作暫停了,隨即冷到足以令人打顫的氣息湊了過來,意識到面前的金眸中流轉著一閃而逝的暗芒,阿不思猛然蹙起眉,伸手推開了對方,拒絕的意味顯而易見了。
車停在一片薄霧當中,繞過一棵粗大的鐵杉樹,巫師在一片溼漉漉中來到了奧林匹克山群峰之間的窪地空曠地邊上,空曠的驚人。
埃斯梅、埃美特、羅莎莉坐在一塊光禿禿的岩石上,賈斯帕和愛麗絲站的要遠一些,而愛德華和伊莎貝拉姍姍來遲,伊莎貝拉蓬鬆的頭顯得有點亂,眼神也有些不自在地到處亂瞟著。
“是時候了。”愛麗絲宣佈,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姿勢異常優雅的朝兩位遲到者靠近。